碎的脆响,只有火车进站的轰鸣。
车窗映出自己的脸,颧骨突出如刀,嘴唇抿成爷爷常说的“能咬碎石头的弧度”。
糖盒在口袋里棱角分明,米老鼠缺了的那块嘴角,像极了爷爷临终前没说完的半句话。
青旅的卫生间灯泡忽明忽暗。
糖盒底层的照片里,爷爷的氧气面罩蒙着白雾,竖起的大拇指却那么清晰,像根永远不会弯折的木工尺。
背面的铅笔字被手汗洇开,“怕”字的竖心旁断成两截,像他断裂的脐带。
七岁的自己站在土坯房前,背后的老槐树正在抽新芽,而此刻的窗外,月亮像块被磨得发亮的旧银元,照着他掌心里的茧,和糖盒边缘永远无法愈合的缺口。
火车碾过铁轨的节奏,和爷爷刨木时的呼吸一个频率。
杨凡摸着手机壳里的照片,突然明白那些刻在树皮上的身高线,那些渗进糖盒的药味,那些永远少一个人的全家福,都是命运刻在他骨血里的木工活——用疼痛作墨,以离别为刀,慢慢雕出一个,即便缺了角,也依然在发光的灵魂。
第二章 初遇图书馆南大教学楼的玻璃幕墙割开深秋暮色时,杨凡正用冻僵的指尖捏碎冷馒头。
咸萝卜丁渗进磨破的袖口,混着传单油墨味钻进鼻腔——那是商业街补习班的招生广告,背面印着“时薪8元”的黑体字,像道打在他掌心的戒尺。
帆布包里的搪瓷缸晃出细碎水声,里面是他接的免费热水,足够撑到奶茶店夜班开始。
“同学,消防栓不能遮挡哦。”
清甜的女声惊得他咬到腮帮。
抬眼看见高马尾女生逆光而立,米色毛衣领口洇着汗渍,书包带磨出毛球的小熊钥匙扣晃出微光。
杨凡慌忙起身,补丁摞补丁的帆布包勾住扶手,滚落在地的馒头沾了灰,像块被遗弃的旧棉絮。
“给你。”
她蹲下身时,围巾扫过他开裂的鞋面,指尖捏住馒头的动作轻得像捡一片落叶。
杨凡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比他在便利店冷藏柜前冻了三小时的手暖上百倍,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接过馒头时故意用袖口遮住手腕上的冻疮:“谢、谢谢。”
苏柔却蹲在地上帮他捡传单,指腹蹭过“英语家教30元/时”的字样:“我叫苏柔,新闻系的。
你总坐图书馆靠窗位置,笔记写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