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碎裂的呼吸消毒水在舌尖凝成冰晶。
我数着走廊天花板上的裂纹,第37道裂痕刚好横过消防栓的铁皮箱。
冬季的阳光像被揉皱的锡纸,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诊断单的“二尖瓣狭窄”字样上织出碎金。
“林晚秋?”
护士台的叫号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我按住狂跳的胸口,监护仪的蓝光在毛衣下明明灭灭,像被困在深海的萤火。
玻璃门开合间卷进冷风,那个穿深色大衣的男人就在这时闯入视线——他的围巾歪向左侧,羊绒边缘沾着半片未化的雪花,像白瓷瓶上一道将裂未裂的釉纹。
诊室的皮椅泛着冷意。
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刺啦声响:“建议尽早安排瓣膜置换手术,拖到心衰阶段......”话音被突然涌上来的眩晕掐断,我盯着他胸前的听诊器发呆,金属圆盘上倒映着我苍白如纸的脸。
推开医院大门时,雪粒子开始扑簌簌地落。
穿大衣的男人站在台阶第三级,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的侧脸被阴影切割成冷硬的线条,电话里传来的女声透过听筒刺出来:“周董事家的女儿留过洋,知书达理......”我踉跄着扶住扶手,监护仪的警报声闷在毛衣里。
他忽然转头,眉峰下那双眼睛像突然投进石子的深潭,涟漪荡开时我闻到了雪松混着雪水的气息。
“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裹着烟草味,却意外地暖。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抠住栏杆,指节泛着青白。
他伸手要扶我,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墙面。
“你的围巾......”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歪了。”
他愣了一瞬,抬手去摸围巾,却越理越乱。
雪粒子落在他发梢,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触到羊绒的柔软时,他突然低笑一声:“看来我需要专业人士拯救。”
我屏住呼吸,踮脚替他系围巾。
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震得肋骨发疼。
他太高了,我不得不微微仰头,看见他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消毒水、雪水、雪松香水,三种气息在雪幕里绞成一团,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林晚秋。”
我报出名字时,监护仪发出一声长鸣。
他瞳孔骤缩,目光落在我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