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然多出这个……”母亲的语音带着哭腔,“你爸说看见有个女人在叠喜被!”
沈川挂断电话,冲向灵堂外的停车场,却发现所有车辆的挡风玻璃都贴着“囍”字,雨刮器下压着红色请柬,落款是“柳如烟 沈川 敬邀”。
他的车钥匙刚插入锁孔,车内音响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唢呐声,中控屏跳出一段直播——他家的卧室里,红嫁衣正悬浮在摄像头前,领口的纸花轻轻颤动。
“子时三刻,来接我。”
柳如烟的声音从车载广播里溢出,带着电流杂音。
沈川这才发现,仪表盘上的时间凝固在23:45,油表指针指向“黄泉路”图标,而后视镜里,灵堂的 mourners 正集体转向他,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柳如烟的剪纸头像。
郊区的山路在暴雨中化作泥浆,沈川的车轮数次打滑。
他摸出从殡仪馆顺来的红绳,用打火机点燃——火苗竟呈现诡异的蓝色,燃烧后的灰烬在掌心聚成“奠”字。
路过石牌坊时,他看见牌坊下新立了块墓碑,碑上刻着“沈川之妻柳如烟之墓”,碑前摆着他今早买的豆浆油条,显然是“有人”替他尽了“夫责”。
老宅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黄的灯光和隐约的欢笑声。
沈川翻墙而入,透过厨房窗户看见父母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清蒸鱼和长寿面——那是他每年生日必吃的菜。
父亲举着酒杯冲他招手,母亲往他的空碗里夹菜,可他们的脖子上都缠着红绸,脚尖离地面三寸,分明是被吊死的模样。
“小川,快进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母亲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如烟说,只要你拜了堂,我们就不用死了。”
沈川后退半步,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穿着红肚兜的纸人,肚兜上绣着他的生辰八字,而纸人的手里,攥着他小时候的胎发。
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他冲上楼梯,看见婚房的布置比昨夜更盛大。
床上撒满红枣花生,天花板垂落的红绸间,挂着七具穿着寿衣的纸人,每个纸人胸前都别着他亲友的照片。
柳如烟坐在梳妆台前,头上戴着凤冠,婚纱是用殡仪馆的白菊花扎成的,每片花瓣上都写着“死”字。
“你看,我穿婚纱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