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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了心爱的皇后

轩辕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秦兮嘴角挂着笑:“我爱的少年郎,战死在五年前长岭一役……小如,我要去寻他了。”小如一怔,哽咽着,眼泪更是汹涌:“可是娘娘还没见到陛下最后一面……”最后一面?这世上最是相看两厌之人,何必再见?

主角:轩辕啟秦兮   更新:2022-09-13 0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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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轩辕啟秦兮的其他类型小说《他失去了心爱的皇后》,由网络作家“轩辕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兮嘴角挂着笑:“我爱的少年郎,战死在五年前长岭一役……小如,我要去寻他了。”小如一怔,哽咽着,眼泪更是汹涌:“可是娘娘还没见到陛下最后一面……”最后一面?这世上最是相看两厌之人,何必再见?

《他失去了心爱的皇后》精彩片段

十月十六丑时,暴雨,一声嘹亮的婴孩哭声响彻整个坤宁宫。

秦兮从开始撕心裂肺的痛呼,终于只剩了微弱的喘息。

“娘娘,是个小皇子!”小如在一旁喜极而泣。

而秦兮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连看这孩子一眼都不能。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看见鲜血濡湿了大半床铺,小如吓坏了。

秦兮感受着温度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忽然想起轩辕啟临走时说的那句,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可那人最后一次许诺,也失信了。

秦兮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微弱:“小如……我死以后……替我放一把火……烧了这坤宁宫……”

这些带不走的,她全烧了!

今生来世,她都不愿与轩辕啟再有瓜葛!

小如抱着孩子,一个劲的摇头:“不会的,娘娘不会有事,小如再去求皇贵妃娘娘,让她放太医过来给娘娘看诊!”

秦兮嘴角挂着笑:“我爱的少年郎,战死在五年前长岭一役……小如,我要去寻他了。”

小如一怔,哽咽着,眼泪更是汹涌:“可是娘娘还没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这世上最是相看两厌之人,何必再见?

夜色黑沉,她看不清窗外的天空。

视线里只剩了一面青瓦红墙,冷冷的将她围在这片漆黑的夜里。

好冷,好冷……

秦兮闭上了眼,眼前的夜色却一点点亮了起来,恍惚中瞧见娘亲笑着朝她走来。

她眼角沁出一滴泪,伸出手:“娘,你来接月儿回家了……”

小如只听着这一句,怀中孩子突然厉声哭喊起来!

下一刻,便见秦兮的手直直垂了下去!

“娘娘——!”

一把大火,烧红了冰冷的长夜。

……

晨雾方才散去,回京的人马才进了都城。

轩辕啟坐在马上,昨夜见皇城方向似有大火,他连夜启程,一路来心里总觉不安。

他回头问起后面的常磊:“今日回去可能赶上皇后诞子?”

常磊连连点头,喜道:“按着正常月份来算,还得一两月才会有动静呢,陛下只需提前给嫡子起个好名字了!”

轩辕啟不由笑了:“朕早想好了,若是女儿便起名宁康,望她康宁长乐。若是嫡子便叫承嗣,以后便让他来继承朕的江山!”

常磊面色一滞,犹豫道:“您不是一向不喜皇后娘娘吗?再说离京之前,陛下与娘娘闹得有些……”

轩辕啟凌厉瞥了他一眼,随即冷哼:“朕与皇后青梅竹马,她不过一时不痛快,过了这么久,早就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回京的人马到了皇城门口,沉沉的宫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朱红的大门,青灰的瓦檐上挂满了白色的丧布,墙头立着白幡,在风中招摇。

宫人们见到轩辕啟,齐齐下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朕还没死,谁许你们挂丧!”轩辕啟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其中一个宫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陛下,昨日夜里皇后娘娘薨了……国母大丧,按制需挂幡一月。”

话音刚落,轩辕啟一脚狠狠踹了上去:“胆敢胡说八道,诅咒国母,罪该万死!说,是不是秦兮让你们这么做,来骗朕的!”

宫人只不停磕头请罪。

轩辕啟突然策马疯了一样往坤宁宫的方向奔去。

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皇帝如此失态。

到坤宁宫时,大火早已扑灭,只剩一片焦土。

轩辕啟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难以喘息。

“皇后呢?”轩辕啟扫视一眼众人,眼眶发红,“皇后呢!”

所有人跪了一地,唯有抱着孩子的小如走向他。

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昨日夜里娘娘早产,可皇贵妃将所有太医留在永乐宫,就是不让太医去看皇后娘娘,还扣下了娘娘宫里所有去请太医的宫人……”

小如眼泪合着满面血污大喊道:“娘娘是在床上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啊!”

“陛下,纵然您不爱娘娘,可夫妻五年,请您还娘娘一个公道吧!”



安脸色发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嗡嗡作响。

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

远方传来凄婉的琵琶声,伴着悠扬歌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轩辕啟环顾四周。

怎么可能呢?秦兮怎么会死?

这个女人一向最会在他面前做戏了,这一定又是她的苦肉计,一定是的!

小如跪着到他身前,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陛下,您看看,小如手上身上的血全都是皇后娘娘的,她到最后都闭不上眼啊,陛下……”

轩辕啟看着那些已经凝干的血迹,难以置信的摇头,厉声喝道:“住嘴!来人,将她给我带下去,不许她胡言乱语!”

常磊接过小如手里的孩子,冲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小如被人拖拽着出去,嘴里还在喊:“娘娘爱了陛下一辈子,难道竟不值陛下难过一丝吗?就不值得给娘娘一丝怜悯吗!”

小如的声音渐远了,轩辕啟忽然冷笑了一声:“笑话,常磊,你告诉朕,贵妃这等柔善之人怎么可能害得了秦兮这样的毒妇,骗朕!这些人统统都在骗朕!”

常磊猛地跪倒在地,带着发颤的哭腔叩首道:“请陛下节哀!”

秦兮死后的第一天,轩辕啟连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宫中不得见秦兮灵位,不得挂丧,不得提起皇后。

第二道,所有人不得再进坤宁宫一步。

第三道,皇嫡子赐名承嗣,由秦老将军抚养,无诏不得进宫。

秦兮死后的第二日,有大臣上奏拟定皇后谥号,皇帝看了一眼,大发雷霆,置之不理。

为入史册,由内廷监挑选,最后选下宁嘉二字,史称宁嘉皇后。

御史列传,寥寥几笔:“宁嘉皇后,帝一生所恶,双二年华,殁于秋。

秦兮死后的第三天,皇帝病了,病中呓语,唤:“月儿。”

宫人四目相视,却不知月儿何人。

秦兮死后的第四天,轩辕啟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四岁那年,父皇办了个百花宴,召重大臣带家眷来宫中饮宴。

那日春色正好,桃花灼灼,他途经审经阁,听见阁楼的窗子被人推开。

他站在几步外回头望,正撞上秦兮一双带笑的眼眸。

他走上前,叫了一声:“月儿。”

可眼前大雾忽起,眼前的音容笑貌消散如烟,幻变成漆黑冰冷的夜里,秦兮躺在床上,满身是血,鲜血涌到他脚边,染红了鞋底。

秦兮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掉出一滴眼泪。

是红色,血泪。

泪水滚烫,轩辕啟忽然从梦中惊醒,入目的是华贵熟悉的寝殿。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贵妃娘娘可都急坏了呢!”

他睁开眼,看到端着药碗在床边的皇贵妃和她的丫鬟。

轩辕啟看着眼前的皇贵妃,她笑起来的样子与年少时的秦兮有几分相似,又好像哪里都不像。

皇贵妃放下碗,打着哑语,一脸温柔的模样:“陛下好几日都不曾来永乐宫,我很想你。”

秦兮与皇贵妃是完全不同的人,秦兮从来不会说想他,念他,可皇贵妃虽然不会说话,却总想法设法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的爱热烈而又直白,不同于秦兮的沉默无声。

轩辕啟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秦兮不那么倔强,也像这样会温言软语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多给她一些宠爱?

他明明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秦兮,她皱一皱眉头,他都觉得心要碎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防着她,怀疑她?

是他登上皇位开始,还是秦家在朝中权势愈重开始?

他不记得了,五年的时间,足以将他所有的少年心性磨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皇贵妃又打了个手势问他。

轩辕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晦暗不明:“朕问你,皇后生产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皇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打哑语解释,可右手被轩辕啟紧紧攥住。

一旁的丫鬟忙叩头解释:“陛下,那天贵妃娘娘身体不舒服,奴婢便将太医都召集过来替娘娘看诊,那日实在凶险,奴婢生怕贵妃有闪失,这才没顾上皇后娘娘那边,请陛下降罪!”

轩辕啟只是看着皇贵妃,语气冰冷:“你不过是打量着朕讨厌皇后,又仗着你救过朕的性命,所以,害死一个皇后也无妨,朕会护着你,是吗?”



殿内灯烛摇曳,衬得轩辕啟的脸色格外暗沉。

周遭的气氛似乎一瞬跌至冰点,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赵绣儿不住摇头否认,着急的用手比划着,解释自己无辜。

轩辕啟猛地松开手,看赵绣儿猛地跌坐在地,忽然笑了笑:“是啊,朕讨厌秦兮,他是朕见过性子最倔,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一旁的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贵妃从地上边扶起来边道:“如此,陛下切不可因此与贵妃娘娘心生嫌隙啊!”

轩辕啟坐在床边,眼神淡淡落在眼前两人身上,随即一冷:“可,今日,朕想让所有人知道,天底下,只有我能讨厌她,只有我能决定她的生死!也只有我可以欺负她!”

他忽然站起身,怒道:“来人!将这刁奴带下去,千刀万剐!”

丫鬟哭着求着被人拖下去,殿里的宫人见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轩辕啟上前一步步逼近赵绣儿,看见她脸色苍白,只剩了摇头。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刻,他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印出了翻涌的恨意。

“自你进宫那日,朕便跟你说过,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只是不许把主意打到皇后头上,你以为你救了朕,朕就不会杀了你吗?”

赵绣儿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在门口通报道:“陛下,秦老将军来了,请求面见陛下!”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陛下,求陛下赐还小女尸身,我秦家幺女,既配不得以皇后之礼下葬,便请陛下准许老臣接女儿回家,让她有灵有牌,可受香火供奉!”

轩辕啟手中一顿,忽然没了力气。

赵绣儿这才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望陛下念在臣戎马半生,不辞辛劳的份上,让老臣给女儿安灵!”

殿门外,一声声,字字泣血。

轩辕啟走出去,忽然觉得脚步格外沉重。

殿门沉沉打开,他看见年迈的秦徵秦老将军在风中凌乱的白发,铁血沙场的将军流血不流泪,可此刻却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

仿佛一夜间,秦徵老得一根黑发都瞧不见了,脸上也如刀刻斧凿般多出几道皱纹。

轩辕啟曾无比忌惮,无比痛恨眼前之人,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轩辕啟出来,秦徵一个接一个的叩头:“求陛下,让老臣接月儿回家!”

一片夜色里,轩辕啟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怎么不想听,无论如何逃避,秦兮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一刹,他瞬间有些哽咽,艰难的出声:“皇后……安置在哪里?”

小磊子跪倒在地,“长春一场大火,娘娘她……尸身焚在大火里,宫人们只……敛了一捧骨灰……”

秦徵停住了叩头的动作,静默良久,听见老人低低的哭声。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从轩辕啟眼中滚落,无声无息。

他的月儿,尸骨无存?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他说过的,她就算是死都是他的人,她的身体会留在他的皇陵,陪他一起长眠,腐烂,成为历史轨迹。

就算以后他们的尸骨被人挖出来,他们也会在同一棺椁中,谁也不能让他们分开。

可她怎么会走得这样干净?

秦徵缓慢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笔直,头一次用这样坚定的语气对他的王开口:“陛下,这最后一捧骨灰,容老臣带回秦家!”

轩辕啟想也没想便拒绝:“她是朕的皇后!”

秦徵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苍老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陛下还要秦家如何?老臣自知功高震主,这么多年从未向陛下要过任何东西,可陛下,你以为月儿是嫁不出去,是秦家非要攀龙附凤才要嫁给你吗?”

“若不是月儿心悦陛下,老臣就算是死了也不肯让她嫁入皇家,受这份罪!如今,她惨死宫中,陛下不让宫中挂丧,不给她立牌位,难道要让她死了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吗!陛下干脆杀了老臣!”



秦兮看着眼前之人,忽然想起来,她十六岁那年入主中宫,成为他的皇后,现今八年。

最好的年华,全数都留在了这一片片青砖黛瓦垒起来的高墙里了。

而那个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围在这里的人,却突然撒手不管了。

“是,臣妾不过淋了一场雨,并无大碍。”

秦兮抬眼透过窗,越过那被暴雨打落的满院桃花。

越过那看见桃枝曼不过的高墙,越过一座座的黑压压的宫殿,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从前的轩辕啟。

少年时候的轩辕啟,一袭白袍,烈烈红马,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

可他却依旧会在下课后偷溜出宫为她掏鸟窝,为她摘桃花,为她铸剑。

他是秦兮的如意郎君,心上唯一的良人。

秦兮嫁给啟郎的第三年,轩辕啟出征,长岭一战成名,却也身受重伤,被赵绣儿救起。

从此,轩辕啟眼中再也没有旁人。

秦兮回过神,强撑起身跪倒在地:“臣妾已赴约,望陛下金口玉言。”

轩辕啟被在身后的手狠狠攥起,从齿缝溢出一句话:“皇后,记性倒好。”

他一挥袖,转身便走。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秦兮霎时气力全失,软软倒在了地上。

良久,她费力拖着身体,想起身倒杯水,却怎么也起不来。

秦兮下意识唤了一声:“妍儿。”

空荡荡的宫殿,仿佛没人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是了,妍儿死了,偌大深宫,再也无人会心疼她一二了。

这宫里的日子再难,她未曾哭过一回,只此刻,一滴眼泪悄然而下,落地无息。

轩辕啟,你是真的够狠。

三月十九,桃花开到了最灿烂的时候。

可今年的雨却一场又一场,春色都染上了锈色。

坤宁宫来了新婢女小如,是轩辕啟让人送过来服侍她的。

他本人,秦兮却是许久未见了。

只听人说,赵绣儿怀孕后,轩辕啟日日都待在了那儿。

秦兮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小如担忧得自作主张叫了陆太医来瞧。

陆太医搭了脉,秦兮忽的想起才问:“陆太医,前段时间我母亲重病,是叫您去瞧的,如今我母亲身体可好了?”

陆太医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怪异:“娘娘,您不知道吗?秦夫人七日前亡故,如今……已然落葬了。”

秦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陛下已经赐下不生丹,母亲怎么会……”

陆太医不忍地摇头,压低了声音才道:“微臣仔细查过了,陛下赐的不生丹……是假的,承蒙秦家大恩,臣这才冒死告诉娘娘!”

“娘娘,您在这深宫之中,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慎之又慎!”

一瞬间,秦兮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了冰渣!

轩辕啟给的不生丹是假的!

她忽然想起来,妍儿死的时候,他就说过,这还只是开始。

他还说,他恨不得将秦家人千刀万剐。

所以,他口口声声说只要她给赵绣儿磕头认错,实际上不过是个幌子!

秦兮心头似有无数鼠蚁啃食,钻心般的剧痛。

他骗她,以母亲的性命去骗她给赵绣儿下跪!

她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挣扎着起身,想去找轩辕啟问个清楚。

可到了门前,忽然瞥见宫中的桃花树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她陡然明白,经年痴缠爱恨,都是她一厢情愿,轩辕啟半点未曾念及他们的旧情。

她笑着,忽然没有了一点力气,狼狈地倒在地上。

秦兮指甲死死抠住地面,压抑得声线只剩痛楚:“啟郎啊啟郎,你骗得我好苦!”


四月二十,谷雨,天晴了。

秦兮却依旧穿着冬装,看着高高的宫檐,和偶尔落在上面的飞鸟。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秦兮没有转头,好似没听见一般,也不见起身。

一旁的小如有些着急,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啟进来,瞧见这情景,不悦的皱了皱眉。

“皇后倒是越发懂规矩了,知道朕来,连迎都不迎了!”

秦兮这才回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陛下今日竟也有空来坤宁宫,可惜,臣妾宫里连种像样的茶也没有,怕是招待不好陛下了。”

轩辕啟看着靠在窗前的秦兮,只见她面色苍白,单薄消瘦得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走一般。

他心里竟有些闷闷的,语气烦躁:“太医院里的人是做什么的,皇后怎么病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好!”

小如只好跪下请罪:“是奴婢不好,没有伺候好娘娘!请陛下恕罪。”

秦兮皱了皱眉,冷冷道:“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轩辕啟脸色一沉:“去把药煎来,朕看着她喝!”

不一会儿,常磊端了一碗苦黑的药来,放下就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两人,轩辕啟端起药,冷冷道:“自己喝还是朕来。”

秦兮别过脸,不去看他。

杀母之仇,欺身之恨,已经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她爱了半生的男人了。

这一动作,一瞬激怒了轩辕啟!

明明她从前听话乖巧得很,可做了皇后以后,她就总是这般清高自持,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秦兮,少在朕面前拿乔!”

他一把钳住秦兮的下巴,捏开她的嘴,也不管药是不是烫就往下灌。

滚烫的汤药下喉,秦兮下意识挣脱,汤药洒在了轩辕啟身上,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轩辕啟被烫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不妥。

见她痛苦的模样,心像是被什么刺过一下,他下意识道:“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

秦兮不知是不是被呛红了眼,泪花挂在眼角,字字撕心道:“陛下也知道,对不起我?”

轩辕啟极是讨厌她这般倔强的模样,又冷下脸:“秦兮,你别不知好歹,朕待你,已经足够宽容!”

宽容?

秦兮忽然想笑,他的宽容就是杀了妍儿,害她母亲?

她自嘲一笑:“是啊,多谢陛下宽容,还肯让我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轩辕啟一瞬面色难看至极!

“秦兮,看来朕纵你太过,才叫你如此放肆!”

他故意冷了她这么多年,到如今她还是这般骄傲不可一世!

她凭什么!还不是仗着秦家的势!

轩辕啟恼怒不已,一把将秦兮打横抱起,丢到了内殿的床上。

秦兮一惊:“你要做什么!”

轩辕啟钳住她的手欺身而上,双目通红:“你不是怪朕让你做了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吗?今日朕便成全你,早知道皇后是耐不住深宫寂寞,何不早点求朕!”

他如此侮辱,秦兮突然愣住了,想到十五岁那年。

他那般小心翼翼,红着脸问她:“日后,月儿可不可以嫁我为妻?”

经年如梦,那少年影子也似梦中人一般一点点消散。

秦兮眼中的悲凉一缕缕破碎成沙,哀求他:“轩辕啟,我母亲方才过世,求你……放过我吧。”

轩辕啟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更是粗暴!

他的皇后,心里除了秦家人,根本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你是朕的皇后,天底下岂有君为臣守孝的道理?这不是你早就想要的吗?既是你自己犯的贱,朕今日便成全你!”

她要守孝,他便偏是不让。

他要踩碎她所有自尊,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从此死心塌地的留在这皇城!

秦兮以为她的心已经麻木,可轩辕啟一句话,仍能让她痛彻心扉。

她喉头压抑着深深的悲恸,最后只化作一滴冰冷的泪珠,无声无息隐没在枕边。


六月十五,晴空万里。

秦兮近日十分嗜睡,很多事情越发的模糊起来。

小如十分担忧:“娘娘,陛下跟大臣们去春猎了,三日后才回来,小如陪您去御花园逛逛吧?您以前与妍儿姑娘也喜欢去那里散步的。”

提起妍儿,秦兮却是愣了愣:“妍儿是谁?”

小如也愣住了,看着秦兮,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提。

只是问道:“娘娘,您近日是怎么了?总会忘事。奴婢再去请陆太医来吧?”

秦兮微微点头,闭上眼,又沉沉睡下了。

再睁眼时,只见陆太医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陆太医,本宫的身子不行了吗?”

陆太医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您已经有孕月余,可您身体如此虚弱,这孩子怕是留不下来,若是孩子再大些,难免一尸两命啊!”

她竟然怀孕了?

秦兮抚上小腹,还未来得及从怀孕的欣喜中反应过来,又生生被打回谷底。

这深宫中,她好不容易能有个孩子作伴,为什么会留不下?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陆太医摇头:“娘娘,在下医术浅薄,实在无法想出两全之策啊!”

正说着,小如急匆匆从外面进门,一脸慌张模样:“娘娘,不好了,皇贵妃今日摔了一跤,太医说恐是会小产,需要用国库里的千年人参吊一吊,陛下又不在宫中,这可如何是好?”

按说,国库只有皇帝与皇后才有资格开,如今轩辕啟不在,自然只有秦兮有权。

她甚至来不及难过,让小如取了钥匙去拿人参。

可不过一炷香功夫,小如哭着跑回来了:“娘娘,管国库的大太监说,陛下吩咐了,娘娘无权动国库的东西,奴才好说歹说,那人就是不将您的话放在眼里!”

秦兮苦笑了一声。

自轩辕啟冷落她开始,宫里人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该料到。

“如此,你去将上回我父亲给我带来的百年小参送去吧。”

她本不愿管永乐宫的事情,可若是那赵绣儿有事,轩辕啟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她?

小如跪在地上,支吾道:“可是……陛下上回也说了,坤宁宫的东西,不得踏进永乐宫一步……”

秦兮长叹一声。

无法,只得拖着病躯起身自己前往国库取药。

那大太监终究不敢过分,磨蹭半天才取来人参,药送过去,却还是迟了。

三日后,轩辕啟自猎宫归来。

听说赵绣儿小产,立时带着人气势汹汹来坤宁宫问罪。

秦兮刚看到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轩辕啟一把掐住了纤细的脖子。

轩辕啟面色阴沉,眼神狠戾如刀:“秦兮,朕警告过你,你再对绣儿下手,朕会亲手杀了你!”

秦兮几乎无法呼吸,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轩辕啟脸上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听说赵绣儿小产时,她便猜到轩辕啟不会放过她。

可她没想到,他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杀她。

他们少年相识,一起长大!他们做了五年的结发夫妻!究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小如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哭着拉住轩辕啟的衣角:“陛下息怒,皇后娘娘她怀着孕,您放过娘娘吧!”

轩辕啟冷笑了一声:“那正好,便让这孩子,给贵妃的孩子陪葬!”

秦兮感觉鼻头酸酸的,只听见心脏一寸寸支离破碎的声音,爱没有用,再爱也没有用。

她太痛了,痛到要放弃了。


可陛下眼里,似乎只剩一个赵笙儿。

最好的东西,无不是拨了头一份的往长乐殿里送……

宫人们来来回回准备,坤宁宫有了久违的一点人气。

到了晌午,轩辕啟却还是没来。

秦兮坐在桌前,等到菜凉透了。

轩辕啟身边的太监常磊才来拜见:“皇后娘娘,陛下有令,皇贵妃有孕,天下大喜,皇贵妃娘娘以后可见皇后不请安。”

殿内一瞬静可听针。

常磊看了一眼秦兮苍白脸色,心中叹息一声,却还是开了口:“陛下还说,今日要陪皇贵妃,不来了。”

姜国规矩,无论帝后感情如何,生辰之日都要在一起过。

赵笙儿怀孕了。

而轩辕啟,连演都不愿与她演下去了。

秦兮张嘴,声音喑哑:“本宫知道了,如此,你去替本宫送些补品给皇贵妃,让她好生……养胎吧。”

常磊变了脸色:“娘娘,陛下交待,以后凡是坤宁宫的东西,不得踏进永乐宫半步。”

秦兮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再开口,只剩了一句:“臣妾谨记。”

殿外又下起雨。

妍儿慌忙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殿中香炉青烟冉冉,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

太医替秦兮把了把脉,良久心中沉沉叹息。

妍儿压低了声音问:“陆太医,皇后娘娘的病如何了?”

陆太医摇了摇头:“心思郁结,元气微虚,娘娘自五年前受伤以来,便总是记忆淆乱,只怕之后会更严重,不若还是将此事告知陛下吧……”

妍儿立时摇头道:“我家娘娘性子孤傲,如何能像那永乐宫的,以此换陛下垂怜,此事,还请陆太医替娘娘守口如瓶。”

陆太医只好应下告退。

约莫傍晚时分,秦兮幽幽睡醒。

每次睡醒,她都觉得身子更沉重了些。

妍儿候在边上,忙伺候她穿衣。

系上腰带时,却发现才做不久的凤袍竟又凭空又大了一圈!

妍儿再也忍不住,眼泪上涌,又连忙抹去,怕秦兮察觉。

秦兮却问:“妍儿,之前给皇贵妃送去的补药怎么样了?”

那是一月前的事了!

妍儿一愣,咬牙恨道:“您管她做什么?那个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陷害您,什么毒汤药酒的,也没见她真去死!”

话音刚落,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冷笑。

“皇后果真好大的威仪,连身边一个丫鬟都敢编排皇贵妃的不是!”

秦兮心一颤,转头便看见轩辕啟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卧房外,面色沉冷。

妍儿腿一软,跪了下去。

秦兮连忙起身行礼:“陛下,妍儿只是说话莽撞惯了,并无恶意,还请陛下恕罪!”

轩辕啟眼神冰冷厌恶。

他本是听说她病得严重,去永乐宫的路上顺道过来看看她,本只是看一眼就走,却没想到这心地歹毒的主仆二人还敢背后咒骂笙儿!

“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眼见妍儿被拖出去,秦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求你饶了妍儿,是我管教不严,陛下有什么便冲着臣妾来。”

下颌被人狠狠掐住,轩辕啟脸色阴沉:“你以为朕会忌惮你秦家的权势而不敢罚你吗?你父亲在朝堂上笼络群臣,你在后宫恃权害命,朕恨不得将你秦家人千刀万剐!”

一句话,秦兮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第三章

秦兮猛地磕了个头,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陛下,秦家满门忠烈,一心扶助陛下,陛下怎能误信谗言佞语?”

轩辕啟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一手按住秦兮的嘴唇。

“秦兮,你这张嘴还是像从前一样能言善辩,却是没有从前讨喜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日,秦家小姐感染时疫之事便在兖州城里传开了。

而对于这件事,最无波澜的还是秦兮自己。

她这一病,脑子里便乱成一团,什么也想不了,意识都很难有清醒的时候。

只是,她昏睡时,便总会做梦,梦到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她总爱跟在一个少年身后,陪他看书,与他下棋,那少年练剑时她就在一旁跟着学。

她学得不好,却总说自己以后要练成武林第一高手。

少年便笑着说是,以后他送她一把宝剑,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侠女。

后来,这把剑他送了,然后,少年便去出征了。

出征的日子很久,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少年打胜了,可人却不知所踪。

每每梦到这里,秦兮便流着冷汗从梦中惊醒。

醒来以后,她能回忆起来的便是那少年有些模糊的面容,与她的平安,有几分相似。

“平安。”她在病中叫他的名字。

可每每睁眼,身边却总是些不认识的人。

一碗一碗的苦药灌下去,可病情总是不见好转。

她不知昏昏沉沉了多久,终于在某天深夜,唤起平安,有人轻轻应她。

“兮儿,我来了,我在。”

秦兮便勉力睁开眼,果真看见轩辕啟守在她床边。

不知是不是近日喝的药都太苦了,她忽然眼眶就泛了红,很是委屈的问他:“你怎么才来看我!”

轩辕啟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尽温柔的哄她:“是我不好,我来了两回,你父亲不喜欢我,将我挡了回去,我今日偷偷来的。”

她忽然就不委屈了,哑着嗓子问他:“平安,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轩辕啟想也不想便否认,“太医已经在尽力研制治疗时疫的药,很快就能治好你的!”

秦兮便浅浅的笑了,迷迷糊糊间与他说起往事。

她说:“平安,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少年,他待我特别好,从前我生病的时候,他也像你一样,整夜的守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我会好起来的。”

她说:“可是平安,我忘记那个少年了,我记不起他来,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她转头看他,恍惚间好像看见轩辕啟泛红的眼眶,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她便听见轩辕啟略带颤抖的嗓音对她开口:“他认得你,他不会不认识他的兮儿。”

秦兮便以为,他在说好话哄自己。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仍旧浅浅的笑,唤他:“平安呐,平安……”

房间的灯烛,将她的鼻翼打出侧影,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眼里,像一簇火光。

而后,秦兮轻轻摇了摇头:“你很像他,你不是他。”

一滴湿热的液体打落在秦兮手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迷迷糊间听见轩辕啟在她耳边轻声问她:“兮儿,等你好起来,我娶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秦兮疲惫的闭上眼睛,她能听见,但却没有力气再答他。

这晚,她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少年拉着她的手,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兮儿,等我打完这场仗回来,我就娶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梦里,她笑得无比灿烂,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

“好!”

她梦到新婚那日的十里红妆,梦见皇城里漫天红绸,像天边烧红的晚霞。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满心欢喜的等她的夫君来掀开盖头,剪下一缕青丝与他的系在一起,如此才算结发夫妻。

可漫长的一夜,她枯坐了一夜,没有等来该等的人。



秦兮疲惫的闭上眼睛,她能听见,但却没有力气再答他。

这晚,她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少年拉着她的手,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兮儿,等我打完这场仗回来,我就娶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梦里,她笑得无比灿烂,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

“好!”

她梦到新婚那日的十里红妆,梦见皇城里漫天红绸,像天边烧红的晚霞。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满心欢喜的等她的夫君来掀开盖头,剪下一缕青丝与他的系在一起,如此才算结发夫妻。

可漫长的一夜,她枯坐了一夜,没有等来该等的人。

第二十四章

自从染上时疫,秦兮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天天消瘦下去。

谷主亲自从谷中赶到兖州,也只是堪堪遏制住病情,也难以好转。

秦兮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趁着天色好,便喜欢在院里晒晒太阳。

秦徵时刻悬心,半步不离的陪着。

府中的仆人匆匆赶来通报:“将军,陛下又来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的们不知道要不要开门迎客啊!”

一听是轩辕啟来了,秦徵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致,碍着秦兮在,只摆了摆手:“便说府中有病人,不便见客,若让龙体有损,老朽担当不起!”

秦兮躺在睡榻上,轻轻拉了拉秦徵的衣袖,虚弱道:“父亲,我想见他。”

秦徵又惊又怒:“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要见他?”

秦兮悄悄红了眼,喉咙忽然哽咽道:“他是平安,父亲,他是我喜欢的人。这辈子最后喜欢上的人。”

她不记得她从前喜欢过什么人,可她现在就是喜欢他,喜欢那个她从山谷下救回来的人。

秦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奈着沉痛开口:“兮儿,你日后若是记起来,你会后悔的!这就是段冤孽,孽缘啊!”

秦兮不明白,一滴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滴落。

“可是,父亲,我想他,如果要死,我想死前再看他一眼。”

秦徵终究是拗不过她,也舍不得生气,只得沉着脸拂袖离去。

再次真真切切的瞧见轩辕啟,他已经与记忆中的平安大不相同。

秦兮记得,平安喜欢穿白袍,笑起来如清风朗月。

可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身威严的黑底龙纹锦袍,总叫她看着有些不舒服,像是突然间,他们的身份便已经天差地别了。

轩辕啟没有察觉,先一步上前,眼中满是欣喜:“兮儿,太医院有位老太医找到医治这种时疫的法子了,你不用担心,朕会让人治好你!”

朕?

秦兮想,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称呼,从前,平安都从未这样跟她说过话。

她颤颤身手,去抚摸他的眉眼。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如今看着却有些陌生了?

“平安,你还是平安的模样好看,你这副样子,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轩辕啟愣了一瞬,脸色闪过一抹黯然,又转而笑道:“没事,朕就是平安,说了,朕喜欢这个名字,就等你病好了,我便娶你!”

秦兮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见他着实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哄她。

她望着他,也认真道:“我有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他的。”

轩辕啟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摸摸她的长发:“朕知道,朕给他起名叫承嗣,他也是朕的孩子。”

阳光在头顶晃得有些刺眼。

秦兮仿佛透过眼前的轩辕啟又瞧见了梦里那个少年。

她想自己恐是癔症了,怎么会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近日,她怎的总梦到一些从前的事情,许是病糊涂了。

她心里盘算着,谷主说,安心休养的话,她能活到明年今日,也还有一年时间。

她便浅浅笑了笑:“平安,你娶我一次吧,就以寻常身份,我不想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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