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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清冷难近?夜夜诱我共枕眠!萧玄晏林晚卿全文+番茄

千池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破败的屋子里。木床吱呀作响。林晚卿躺在床榻上,尚未睁开眼睛,便听见了当朝帝王的亲弟弟——萧玄翊粗重的鼻息声。他压在林晚卿身上,手落在她的腰间暧昧摩挲,低声诱哄道:“卿卿,把身子给我吧,明日的选秀你不要去了,我养你一辈子。”听到这句话,林晚卿猛然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她心灰意冷、恨之入骨的脸!方才他让自己明日不要去选秀了......她似乎重生了,回到了选秀的前一日!林晚卿身子瞬间僵硬,萧玄翊顿住了脱衣裳的动作,疑惑地问她:“怎么了?”林晚卿觉得恶心,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坐了起来。上辈子,她是萧玄翊养在宫外的女人。她原是可以参加选秀的,只是年少时在外偶遇萧玄翊,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收拾衣物与他私奔。萧玄翊将她带...

主角:萧玄晏林晚卿   更新:2025-07-14 0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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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玄晏林晚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帝王清冷难近?夜夜诱我共枕眠!萧玄晏林晚卿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千池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破败的屋子里。木床吱呀作响。林晚卿躺在床榻上,尚未睁开眼睛,便听见了当朝帝王的亲弟弟——萧玄翊粗重的鼻息声。他压在林晚卿身上,手落在她的腰间暧昧摩挲,低声诱哄道:“卿卿,把身子给我吧,明日的选秀你不要去了,我养你一辈子。”听到这句话,林晚卿猛然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她心灰意冷、恨之入骨的脸!方才他让自己明日不要去选秀了......她似乎重生了,回到了选秀的前一日!林晚卿身子瞬间僵硬,萧玄翊顿住了脱衣裳的动作,疑惑地问她:“怎么了?”林晚卿觉得恶心,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坐了起来。上辈子,她是萧玄翊养在宫外的女人。她原是可以参加选秀的,只是年少时在外偶遇萧玄翊,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收拾衣物与他私奔。萧玄翊将她带...

《帝王清冷难近?夜夜诱我共枕眠!萧玄晏林晚卿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破败的屋子里。

木床吱呀作响。

林晚卿躺在床榻上,尚未睁开眼睛,便听见了当朝帝王的亲弟弟——萧玄翊粗重的鼻息声。

他压在林晚卿身上,手落在她的腰间暧昧摩挲,低声诱哄道:“卿卿,把身子给我吧,明日的选秀你不要去了,我养你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林晚卿猛然睁大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她心灰意冷、恨之入骨的脸!

方才他让自己明日不要去选秀了......她似乎重生了,回到了选秀的前一日!

林晚卿身子瞬间僵硬,萧玄翊顿住了脱衣裳的动作,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林晚卿觉得恶心,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坐了起来。

上辈子,她是萧玄翊养在宫外的女人。

她原是可以参加选秀的,只是年少时在外偶遇萧玄翊,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中长辈反对,收拾衣物与他私奔。

萧玄翊将她带到这间破败窄小的房子,格外真挚地许诺,再等他三年,三年后,自己就是他的王妃。

于是,林晚卿从一个京城贵女,变成了日日吃咸菜米粥的妇人,甚至在选秀前一夜,还将自己的身子彻底给了他!

她本以为自己等来的是荣华富贵,却没想到,萧玄翊早就有了心仪的王妃人选,而她,连妾室都算不上。

她只是萧玄翊为了贪图刺激养在外面的外室,永远见不得光,还傻乎乎地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心对她好的男人!

三年的蹉跎,她不再妩媚动人,萧玄翊来寻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某一日,她亲耳听到,当朝佑王爷萧玄翊,就在昨日,已经迎娶了他的王妃!

林晚卿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傻傻爱上了一个负心汉,如今自己无名无分,更无颜回家面对父母,便寻来一根麻绳,上吊自尽。

没想到,再次睁眼,她竟回到了选秀的前一日!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贪恋虚无缥缈的爱,她错过的选秀,这次一定要参加,且一定要入选。

权力地位、荣华富贵才是她想要的东西。

至于男人,通通都不可靠!

她平复了心情,勉强隐藏下自己对萧玄翊的厌恶,道:“我方才来月事了,今晚只怕......”

“什么?!”

萧玄翊皱着眉,许是那一瞬间扫兴的表情太过明显,他又连忙温声道:“无妨,不急于这一时。”

林晚卿装模作样地捂着小腹,软声哄着他:“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等月事走了,我一定...给你。”

萧玄翊今夜是特意出宫寻她的,如今事儿没办成,心情自然糟糕。

“好,那明日的选秀,你也别去了。”

林晚卿眼底划过一丝冷芒,面上格外乖巧:“都听你的。”

“不过,我今夜想回一趟府中,有几件衣裙我落在了家里,刚好也要告知他们一声,明日的选秀,我不会去的。”

听到她要回家,萧玄翊当即不情愿道:“几件衣裙而已,我给你买就是了。”

林晚卿心中冷笑。

上辈子,他口口声声许诺的好日子,就是将她扔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一住就是三年,别说什么新的衣裙了,就连她爱吃的点心,萧玄翊都没买过几次。

自己也是傻,竟就这样被他的甜言蜜语哄住了。

“家中的衣裙我穿得惯,况且,我不想你为了我破费,你且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回来。”

萧玄翊拧眉,道:“好吧,那我也先走了,你今晚不回来,我一个人睡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林晚卿乖乖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萧玄翊有些烦躁。

这女人实在太温吞木讷,要不是看在她脸的份上,自己怎可能耗费这样的心力出来陪她玩。

林晚卿回府后,并未惊动旁人,悄悄回了房,连忙睡了一觉。

第二日选秀,她必须得明艳动人,让新帝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清晨,林晚卿早早起来,坐在铜镜面前,迅速地敷了脂粉,梳了发髻,将她妆奁里的首饰精挑细选,好生打扮了一番。

她提着裙摆走出门的那一刻,父母见了她,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

林晚卿扭头,纵使有再多不舍,此时此刻,她仍装作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女儿想通了,这就去参加选秀。”

说罢,她走出了府门,直接坐上了马车。

她独自一人前往选秀的地方,刚下了马车,便隐隐听到几人的惊叹声。

林晚卿现如今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便是她的身子尚且完璧,能参加选秀,且这张脸未经过风霜摧折,依然妩媚动人。

这是她活的第二世,处事谈吐自然是要比旁人稳重许多的。

不消片刻,林晚卿便跟着前面五位秀女走了进去。

萧玄晏坐在龙椅上,一只手随意支着头,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食指弯曲,不耐地敲着。

他的身边是当朝的太后。

林晚卿她们是第一批进来面圣的秀女。

林晚卿不敢抬头,只是屏住气息,尽量让自己手臂摆动、步伐大小显得大方得体。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察觉到太后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秀女从左到右,听到名字后依次上前行礼。

前五人依次行礼过了,萧玄晏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晚卿格外淡定,听到了她的名字,悠悠上前两步,跪在萧玄晏面前,声音婉转动听:

“臣女林晚卿,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萧玄晏食指的动作忽然顿住,淡淡开口:“抬头。”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襦裙,这颜色若是穿不好,会显人老气,偏偏她穿着就格外赏心悦目,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林晚卿抬头,只看了一眼萧玄晏,随后立即垂下眼皮。

萧玄晏剑眉入鬓,鼻梁高挺,面无表情的样子如寒刃出鞘,龙袍着身,更凸显其身形修长,肩宽腰窄。

他像是天边孤月,寒光镀身,不怒自威。

她呼吸窒了一瞬,像是被这无形的皇权压迫到了。

这样一触即离的感受,让萧玄晏起了些兴致,言简意赅道:“留下。”

林晚卿喜怒不形于色,闻言恭敬道:“多谢陛下!”

她跟随选秀失败的五人走了出去,将心底情绪敛入其中。

都说当朝帝王虽有三千佳丽,却无一人能走进他的心。

林晚卿偏不信,经过了上一世的磋磨,她已然看透了男人心,此番入宫,她定要成为萧玄晏身边的宠妃。


数日后。

林晚卿收拾好家中行李首饰,又偷偷带了些银两,指了个家中的贴身宫女,上了进宫的马车。

此番入宫,若是无事,自然是无法再出去了。

林晚卿从偏门进了宫,下了马车,就是一片更加高阔的红墙,宫道又长又宽,时不时有宫女太监静步走过。

她只略微打量了一番,随后带着宫女佩兰跟随那些一同入宫的人往前走,在经过一处拐角时,林晚卿忽然被人拉扯了过去。

萧玄翊心情格外不爽,却还不忘避人耳目,将她拽到没人的地方,这才冷声问:“你为何要去选秀,为何就进了后宫!”

林晚卿甩开他的手,随意理了理凌乱的衣裙,看向他的眼神全然不复多日前的浓情蜜意。

“我也不想啊,父母逼迫,不得不去,谁知我去了,还偏偏就被选上了。”

萧玄翊当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选秀那日你可是精心打扮过的,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

林晚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低声道:“人人都想要为自己争个前途的,我为何要在你找的那破屋子里一直等你的施舍?”

这话算是直接戳破了。

萧玄翊面色阴沉,呵笑一声。

“好啊,林晚卿,你胆子这么大,敢欺骗我,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陛下,你早在选秀之前,就和我勾搭在一起了,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被牵连。”

听到他这番无情的话,林晚卿也彻底不装了。

反正她重活一世已是幸运至极,现如今也不介意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王爷想说便说,我也大可以告诉陛下,你敢玩弄陛下的女人。”

“毕竟在很早之前,我可就是秀女的人选了,哪怕那时候尚未选秀,我也极有可能成为陛下的女人。”

她笑意盈盈,伸出纤细的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

“而你,却在明知我是秀女身份的前提下,仍和我暧昧不清,我死了不要紧,就怕王爷你承受不住陛下的怒火。谁让你敢觊觎陛下的女人呢?”

“你!”

萧玄翊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望着眼前不知好歹的女人,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林晚卿,你可别后悔。”

“你以为后宫是这么好待的?你若是知足,待在我身边,我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林晚卿眼底发冷,她早就知道若是跟了他,自己的后半生会落得什么凄惨的下场。

“王爷,你我身份有别,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林晚卿扭头就走。

经过长长的宫道,林晚卿在一宫女的引领之下,走进长乐宫。

长乐宫宫殿并不算宽敞,三个房间的布局倒是互不干涉。

林晚卿走到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

她的房间格外清新雅致,窗子外正对着梨花树,屋内明亮。

宫女谄媚地笑道:“林才人,这就是您日后居住的地方了。”

林晚卿使了个眼神,佩兰立即上前,悄悄给了她一锭银子。

宫女当即喜笑颜开,多说了几句:“这长乐宫里,与才人您同住的还有两人,分别是薛才人和苏御女,不过,这二位小主的屋子,都不及您的宽敞明亮。”

林晚卿随意笑笑,道:“多谢。”

宫女退下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在府中打听好了此番中选的人。

当朝陛下刚刚登基,后宫只有从前王府里服侍他的两人,分别是皇后和纯妃。

而这次进宫的秀女,除她之外,还有八人。

在这长乐宫与自己同住有两人,方才那宫女也向她简单说了一番。

还有便是婕妤一人,美人两人,宝林两人和采女一人。

林晚卿不由得咋舌。

虽然共九人入宫,并不算多,可单是这么多人,日后要是斗起来,只怕也不会轻松。

佩兰将衣物放好,走过来担忧地问:“才人,方才王爷他...他不会到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吧。”

林晚卿冷声道:“除非他也想不开了,当朝陛下我虽不了解,可是帝王哪有一个会心慈手软的,他敢觊觎我,就是在蔑视皇权,我不信他这样的窝囊废有这种胆子。”

哪怕他是萧玄晏的亲弟弟,萧玄晏也不见得会饶了他。

佩兰长舒一口气:“总之,现在安顿了下来,日后可就要谨言慎行了。”

林晚卿的身边有六位宫女和三位太监,她见了众人,只记下了彩月和小安子这两人的名字。

窗外,传来了另外两人的声音。

林晚卿不动声色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薛才人的叫喊声不断响起。

“你们都小心些,里面的首饰贵重得很,慢慢放下,别给我跌碎了。”

她似是察觉到林晚卿的视线,扭过头上下打量着她。

林晚卿走上前,观察着她指使人搬来的几个木箱子。

薛才人脸庞尖细,尤其是下巴格外的小,说话的声音也很细小。

她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从府中带来的东西,我平时挺娇贵的,怕乍来后宫,里面的东西我用不惯。”

......头一次听人说自己娇贵的。

林晚卿淡声道:“我是林才人,与你同住长乐宫。”

薛才人随意应了一声,对于她来说,这宫里的所有女人,都是她的对手,她并没有什么兴趣要认识旁人。

打完招呼,林晚卿正欲回去,突然,有一小宫女手滑,没拿稳箱子,箱子一角重重磕在了地上,里面兴许是装了些瓷具,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薛才人脸色突变,直接冲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啊!”

小宫女被她扇倒在地,捂着脸浑身发着抖。

薛才人道:“叫你小心点,你听不见吗?”

佩兰见此情形,在一旁低声唤:“才人......”

林晚卿转过身,说:“刚入宫,不要多管闲事。”

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大致看出了这位薛才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相比之下,苏御女倒是安静许多,没带太多东西入宫,早早地收拾好了,主动来寻林晚卿说话。

林晚卿带她进了屋,刚一坐下,她忽然就问:“姐姐可知,纯妃娘娘现在正怀有身孕?”

林晚卿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她。

苏御女笑容清甜,说:“我就是提醒姐姐一番,两日后的请安,咱们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转悠。”


两日后。

苏御女主动来寻林晚卿,一同前去凤华宫。

凤华宫内。

穿过翡翠珠帘,走进内殿,格外耀眼的凤椅好生安置在最前方,殿内香料的气味很浓郁,宫女们个个垂首肃穆,属于她们的座位旁,小桌上都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上好的茶水。

众人按着位分高低就坐,这也是入宫三天以来,众人第一次碰面。

个个都有自己独特的美,要么就是家世显赫的,要么就是容貌过人的。

相互打量之间,有不少视线,暗暗落在了林晚卿的脸上。

不久,殿外通报声响起。

“纯妃娘娘驾到——”

众人立马站了起来,恭敬行礼:“参见纯妃娘娘。”

纯妃慢悠悠走进来时,林晚卿略抬了下眼,看见了她腰间悬挂的一精致香囊,再从她平坦的小腹处扫过。

纯妃生得明艳,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悠悠道:“都起来吧,皇后娘娘还没来,辛苦你们多等会了。”

众人刚欲起身,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梳着繁复的牡丹髻,头戴金冠,身着九凤玄衣,望着底下的莺莺燕燕,说不出什么感受,神情复杂,温声道:“都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

林晚卿坐好后,就听见皇后关心起了纯妃。

“你昨日不是还身子不舒服,怎的今日来请安了?”

纯妃悠悠道:“今日新人入宫,臣妾总要看看,陛下亲自选进来的人,都是什么模样。”

皇后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道:“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纯妃怀有身孕,尚不足三个月,你们平日里见了纯妃,千万要小心谨慎。”

皇后平白提了这么一句,林晚卿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说罢,她又对纯妃说:“往后你不必勉强,若是身子不适,就先不用来请安了。”

纯妃眼尾上扬,笑道:“现在宫里可就只有臣妾与娘娘您相熟了,若是臣妾不来,留着这么一群新人,娘娘估计也聊不来什么。”

纯妃左一口新人右一口新人,无非就是在说她服侍陛下的时间最久,这些刚入宫的人,什么都不懂,见了她自然要对她多些尊敬的。

她说着说着,眼神忽然落在了林晚卿的脸上。

“哎呀,这位妹妹好生漂亮,方才本宫还没注意呢,你叫什么名字?”

皇后笑着说:“这位是林晚卿林才人,选秀那日,她可是陛下第一个挑选的人。”

“是吗?”

纯妃这句话莫名就变了腔调。

林晚卿立即跪下,解释道:“前些时日,嫔妾的父亲在朝中被陛下提携,所以陛下这才会对嫔妾稍有印象。”

三言两语,将萧玄晏对她的注意转化成了对她父亲的赞赏。

她能入宫,并非是自己多么妩媚勾人,让萧玄晏一眼注意到她,而是沾了她父亲的光。

纯妃脸色缓和了下来。

在座的各位,谁又不是家里父兄在前朝有些地位的呢。

请安散去,纯妃留在凤华宫,不知在和皇后商量什么。

入夜。

今日是新人入宫的第三日,也是萧玄晏可以翻牌子的第一日。

这种时候,谁会是第一个得以召幸的人,便格外受瞩目。

屋内,佩兰为林晚卿梳着头发,问:“才人,您想成为第一个侍寝的新人么?”

林晚卿道:“太早了不好,太晚了也不好,居中最为合适。”

不过,一切还要听圣意。

偏偏,萧玄晏今夜翻的牌子,就是林晚卿。

他身边的太监过来时,薛才人和苏御女都走了出来,好奇地看过去。

薛才人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嫉妒,而苏御女则笑得温和,说:“恭喜姐姐。”

林晚卿进了屋,准备沐浴。

第一夜承宠,都是要有嬷嬷过来教习的。

林晚卿活了两世,这方面的事情还算精通,要如何拿捏男人,把握好度,也是有门道的。

她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好学地多问了嬷嬷两句,嬷嬷说了许久,临走前,又被林晚卿塞了一锭银子,喜笑颜开地走了。

林晚卿换好衣裳,坐着春恩车,晃晃悠悠地去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

紫檀屏风竖立一排,御案摆在殿中央,金色香炉吞吐着龙涎香,殿顶的明珠耀眼,萧玄晏刚刚沐浴完,湿着头发,端坐在御案前。

听见了脚步声,他掀起眼皮。

林晚卿身着一袭淡粉色里衣,衣裙单薄,未施粉黛,乌发简单用一根簪子缠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走到他面前,跪地,声音清澈动听:

“嫔妾参见陛下。”

萧玄晏的眼神冰冷,极具压迫意味,就这样一寸寸地扫视着她,半晌后才道:“过来。”

只一个过来,她却需要细细琢磨。

萧玄晏坐在御案前,她是要直接越过桌子站在他身旁,还是说往前走几步,离的更近些。

林晚卿站起来,直接走到了萧玄晏身边。

她今晚特意用了花瓣泡澡,浑身散发的香气清新自然,并不像寻常的脂粉味道那般俗气。

“陛下湿着头发,当心着凉。”

她的声音仿佛就在萧玄晏的耳边,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萧玄晏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给朕擦干净。”

林晚卿尚未摸透萧玄晏的性子,贸然靠他这么近,其实心中格外紧张。

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净布,将萧玄晏那几缕落在脖颈处的发丝拂了过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碰到他脖颈的肌肤,丝丝痒痒。

她动作轻柔,为萧玄晏仔细将乌发间的水擦干,老实地收回了动作,站在一旁。

突然没了触碰,萧玄晏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她。

好像选秀那日也是,旁人都低着头,只有她胆子大,竟然敢偷偷瞥他一眼,还凑巧被他发现了。

她就像是故意试探一样,冒了个枝头,又倏然缩回去,让人抓不住她。

萧玄晏正欲说话,殿外,一太监忽然大声道:“陛下,纯妃娘娘身边宫女来报,说娘娘这会腹痛,想让陛下过去瞧瞧。”

萧玄晏默然,看了一眼林晚卿。

他突然很好奇,眼前的女人,面对这般情形,会说什么?


林晚卿知道,她一个刚入宫的新人,没资格向萧玄晏撒娇,让他不要走,不要去看别的女人。

更何况,那个女人是已经怀有身孕的纯妃。

她既然这么说了,萧玄晏就算是看在皇嗣的份上,也一定得过去。

于是,林晚卿忽然问:“陛下,嫔妾可否借您的披风一用?”

萧玄晏挑眉,来了兴趣。

“为何?”

“纯妃娘娘身子不适,陛下一定得过去瞧瞧,嫔妾自然也是放心不下的,外面天黑,嫔妾陪陛下一起去,总不能自己待在这舒适的紫宸殿。”

“只是,嫔妾现在身着单薄,有些怕冷……”

最后一句话,她放低了声音,细听下来,还微微打着颤。

她的嗓子的确是好,声音也不做作,就是天生的婉转动听。

好像蛮可怜的。

况且这要求不过分。

带着她一起过去……也不是不行。

萧玄晏淡淡道:“来人,取朕的披风。”

很快,萧玄晏的披风就这么笼罩在了林晚卿娇小的身躯上,大半个身子都拢了进去。

独属于萧玄晏的气味瞬间笼罩她全身,她故意在萧玄晏面前装作脸红的模样,认真拢着披风,抿唇不肯抬头看他。

萧玄晏忍不住多瞧了她两眼,这才道:“走吧。”

纯妃的永清宫离紫宸殿并不算远,太监在前面挑着灯,刚走到宫门外,纯妃身边的宫女春雨就事先来迎接圣驾了。

“拜见陛下。”

春雨有些欣喜,可是一偏头,看见老老实实跟在萧玄晏身后的人,愣住了。

她低声道:“见过林才人。”

林晚卿笑得温和,装作没瞧见这些宫人异样的眼神,拢了拢衣袍。

萧玄晏冷声问:“好好的,纯妃为何会腹痛?”

“娘娘今下午贪吃了一碗冰酪,方才腹痛难忍,娘娘害怕,便叫人请了陛下过来。”

“太医呢?”

“太医正在立马把脉。”

萧玄晏淡淡嗯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纯妃妆容精致,连乌发都是用心盘起来的,打扮的格外明艳,瞧见萧玄晏来了,立即可怜巴巴地说:“陛下,臣妾方才小腹好痛,差点以为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

萧玄晏问:“她怎么样?”

太医拱手道:“娘娘胎象稳固,身子并无大碍,方才腹痛,兴许是吃了太多寒凉东西的缘故。”

萧玄晏当即道:“今下午服侍纯妃的宫人,各自去领十板。”

纯妃一听这话,立马拽着他的龙袍,晃个不停,娇嗔道:

“陛下,臣妾身边的宫人都是无辜的,您别生气。”

萧玄晏没什么反应,认真说:“你怀有身孕的事人尽皆知,她们身为你的宫女,不能阻止你贪吃寒凉的东西,本就该罚。”

纯妃抿唇一笑,“陛下在意臣妾,臣妾知错了。”

她正想挽过萧玄晏的臂膀,忽然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林晚卿。

令她吃惊的是,林晚卿身上披的是萧玄晏的外袍。

她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偏偏林晚卿笑吟吟地向她行礼。

“嫔妾参见娘娘,得知娘娘腹痛,嫔妾放心不下,便和陛下一起来瞧瞧。”

萧玄晏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纯妃不甘地咬着唇。

她压根没有腹痛,不过是想骗萧玄晏过来,再顺理成章地把他留在自己宫里,可是林晚卿竟然巴巴地跟着来了!

这要她如何光明正大地留下萧玄晏。

且看她身着单薄,虽然被宽大的龙袍遮挡,也能隐约看见她纤细的腰肢。

这身段好,脸更好。

纯妃脸色难看,说:“往后这种事情,就不劳烦妹妹过来了,陛下担心本宫,你若是执意跟来,身子着凉就不好了。”

林晚卿轻抚身上的衣袍,“娘娘说得是,还好陛下给了嫔妾外袍。”

萧玄晏拧着眉,他自然能看出来,纯妃此番并非真的腹痛,否则也不会有心思吃别人的醋了。

“纯妃,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怀有身孕之后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也不用旁人天天提醒着。”

纯妃被他说了一通,撇撇嘴撒娇:“臣妾知道了,只是臣妾不知怎的,自从怀有身孕后,每日都特别想见到陛下,陛下不来陪臣妾,臣妾就心慌嘛。”

萧玄晏低声道:“这几日朕忙,知道你有孕辛苦,往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纯妃顿时洋洋得意地笑了,“陛下真好。”

林晚卿突然打了个喷嚏。

萧玄晏知道她穿得少,如今看见纯妃没事也就放心了,说:“朕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

纯妃走到门外,看着林晚卿像条尾巴似的跟着萧玄晏,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新人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本宫今日叫陛下过来,陛下自然该留宿在这里,她巴巴地跟来做什么!方才故意打喷嚏,不就是提醒陛下该回去了吗?”

春雨在一旁好生劝慰:“毕竟这些秀女刚入宫,陛下就算是顾及前朝大臣颜面,也该翻牌子......”

纯妃眼神中有些嫉妒:“这些新人个个都好看,尤其是这个林才人,难怪陛下要先翻她的牌子。”

回了紫宸殿,林晚卿装作忘记了衣袍的事,自然地站在萧玄晏身边,半晌后忽然道:“对了,陛下的衣袍。”

他淡声道:“给朕就行。”

林晚卿褪了下来,递给他。

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清香萦绕在衣袍上,俏皮地在他的鼻尖打转。

萧玄晏多看了她两眼,道:“日后不必穿这么单薄。”

林晚卿低声喃语:“嫔妾怕冷,原是不想的,嬷嬷说...要嫔妾穿这件衣裙。”

但其实,这就是她主动穿给萧玄晏看的。

她身段纤细,却又不是完全的消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这衣裙裁剪得当,刚好将她细韧的腰线勾勒出来。

萧玄晏听到她的单纯话语,失笑道:“教习嬷嬷说什么你都听?”

林晚卿红着脸:“自然是的......”

他哑声问:“那,她还有没有教你些别的?”

林晚卿动了动嘴唇,耳根都红透了,嗫嚅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半晌后,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说:“陛下,时辰到了,该就寝了。”


殿内,宫人心照不宣地低头退了出去。

萧玄晏声音有些暗哑低沉,道:“好,那就听你的。”

两人去了龙榻上,萧玄晏的臂膀将她纤细的腰肢圈住,发丝间飘来的清香格外迷人。

帷幔落下,萧玄晏本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说出来的话格外的纯,本想今晚好生教教她,没想到她竟主动抬起胳膊,圈住了萧玄晏的脖颈。

他好久没有这么放纵过了,一夜叫了许多次水。

......

第二日清晨,林晚卿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发现萧玄晏已经起来了,旁边的床褥一片冰凉。

萧玄晏站在龙榻边,低头看着她,说:“你昨夜累了,今日不必起来服侍朕。”

林晚卿闻言,刚要坐起来的身子又倏然放松,躺了回去,三千发丝随意散在枕头上。

昨夜沐浴过几次,她的脸上早就没了胭脂,白净天然似鹅蛋的小脸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双眸乌黑发亮,两人身上的气味相融,变得格外相似。

萧玄晏唇角微微上扬,冷冰冰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消融了些。

“你可以多睡会,现在去请安还早。”

林晚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忽然问:“陛下,昨夜...嫔妾让您高兴了么?”

萧玄晏动作顿住,眉梢诧异一挑。

显然,他没料到林晚卿会这么懵懂天真,竟直接将这种问题问了出来。

他忽然伸手,抚过林晚卿娇嫩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朕很高兴。”

林晚卿眉眼弯弯,笑得像是天边的弯月。

“那就好。”

萧玄晏从未接触过这般女子,明明什么都不懂,想法单纯,却又每时每刻都透露出媚意,撩人而不自知。

他难得有些招架不住,无奈道:“朕走了。”

萧玄晏大步离去,林晚卿娇媚的神态瞬间变了,面无表情地躺在榻上,回想着昨夜她和纯妃的寥寥几句话。

不用想都知道,她算是将纯妃得罪了。

但昨日的情形,纯妃分明是想截她的恩宠,若是真的唯唯诺诺地相让,只怕日后纯妃会欺到她头上来。

既然决定进后宫争前程了,自然不该害怕。

林晚卿没了睡觉的意思,干脆坐起来换好衣裙,软轿将她抬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内,院子里尚且格外寂静。

薛才人刚起不久,正坐在窗边梳妆,看见林晚卿的身影,意味不明道:“恭喜你了啊,你是第一个侍寝的。”

林晚卿面不改色,微微颔首。

薛才人见状,觉得她无趣,偏开了视线。

苏御女照旧寻她一起去请安。

今日,林晚卿到了凤华宫的殿内,明显感受到了不同人的视线隐隐落在她的身上。

纯妃姗姗来迟,见到林晚卿端坐在椅子上,悠悠道:

“妹妹好勤快啊,本宫竟来的比你还晚,你昨夜都侍寝了,怎么?陛下没心疼你让你不要来请安?”

皇后笑道:“纯妃,陛下一向疼爱你,你身子又娇弱,自然每每侍寝后都可以不用过来。”

说罢,她又宽慰林晚卿:“林才人不必伤心,陛下日理万机,兴许是忘了说这句话罢了。”

林晚卿宠辱不惊,慢吞吞道:“就算陛下不让嫔妾来,嫔妾心里惦记着娘娘,也是一定要过来的。”

皇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纯妃忽然道:“对了,你们入宫入的早,本宫前两日尚且没准备好什么东西送给妹妹们,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送完了?”

皇后送了许多上好的布料,再有几个家世好的,又额外给了一木匣的首饰,个个漂亮。

皇后点点头,纯妃就道:“皇后娘娘送的东西都是格外好的,本宫也不知该送什么了,不如...就送些胭脂给妹妹们,聊表心意,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请安散去,苏婕妤挽着林晚卿的胳膊,有些兴奋。

“纯妃娘娘容颜姣好,这妆容也精致,想来赏赐给我们的胭脂定然是差不了的。”

林晚卿反应淡淡,“也许吧。”

回屋不久,纯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就捧着好些木盒去了各宫。

林晚卿站在门外,接过太监递来的两个木盒。

“林才人,这是您的。”

“这些是苏御女的,小主您拿好了。”

苏御女有些欢喜,等宫人走了,她迫不及待地将木盒打开。

林晚卿只看了一眼,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她没有声张,只是捧着自己的木盒走了进去。

佩兰道:“才人,奴婢替您把这些胭脂摆放收拾起来吧。”

“先等等。”

她忽然仔细观察起了这两个木盒,冷声道:“这木盒上的花纹,与苏御女的有所不同。”

佩兰一怔,道:“这木盒,估计纯妃娘娘那儿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花纹不同,但盒子都是一样的啊。”

林晚卿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偏偏我昨晚算是得罪了纯妃娘娘,所以还是该谨慎些。”

她并未先用在自己脸上,只是撩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将脂粉扑在了上面。

她低声道:“但愿是我太敏感了,否则...就是纯妃娘娘太心急了些。”

一炷香后,她的胳膊有些发痒,林晚卿挠了几下,再撩起来看时,发现胳膊上已经起了些细小的红点。

林晚卿被气笑了,说:“才认识不过两日,纯妃娘娘就这么心急,想毁我容貌,她是有多忌惮我会得宠。”

说罢,她看向铜镜。

林晚卿自己也清楚,目前,她最大的武器最大的手段,就是自己这张脸。

佩兰惊道:“这...纯妃娘娘如此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才人您去告诉陛下?”

她道:“纯妃有千百种理由,哪怕是随意推给别的宫女太监又如何,不过她的确太蠢了,手段如此低劣,真以为我不会提防她吗?”

“那才人现在可要告诉陛下?”

林晚卿冷笑一声:“当然要说,不过,我要先博得陛下的同情,否则他也只会觉得无关痛痒,毕竟我没有真的用在脸上,不是吗?”

随后,她拿出自己常用的口脂,一个又一个红点落满了她的脸。


佩兰为她找来面纱,林晚卿煞有其事地将自己的脸蒙了个严实。

只是眉眼处,依旧能看见零星几个红点。

她整整一天都没有出门,苏御女本想去寻她说话,看见她房门紧闭,只好回去。

第二日清晨,薛才人和苏御女刚梳洗打扮完,准备去往凤华宫时,发现林晚卿的房门依旧紧闭。

苏御女有些担心,走过去敲了房门。

林晚卿将门打开,很是无助地拉着苏御女的手,说:“怎么办?你快看我的脸,我的脸怎么起了这些红点......”

薛才人一愣,冲上去死死盯着她脸上的红点,随后立马把苏御女拽到一旁,尖声尖气地说:“你还是快进屋吧!离我们远点。”

佩兰听见动静,匆匆跑来,道:“我家才人脸上这东西也不一定会传给你们啊,才人你怎么能这样说?”

薛才人直直后退两步,呵笑一声。

“我这张脸可不想变成她那个样子,要我说,今早的请安你也别去了,你去了不是在害人吗?”

林晚卿眼眶中浮现出一层泪水,哽咽道:“那还要劳烦薛才人帮我告知皇后娘娘一声,今日的请安我就不去了。”

薛才人眼底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哎呦一声,说:“知道了。”

她带着苏御女去见了皇后。

殿内,纯妃瞥了一眼林晚卿空荡荡的位置,唇角微微扬起。

皇后显然也注意到了,问:“今儿怎么不见林才人过来?”

薛才人当即道:“娘娘,嫔妾正要和您说呢,林才人她啊,兴许要毁容了。”

众人顿时惊愕不已,皆直愣愣地看着她。

好端端的,林才人怎么会毁容。

纯妃问:“哦?这是怎么回事啊?”

“嫔妾也不知,今早就看见她蒙着面纱,眉眼间面纱遮不住的地方起了好多红点。”

纯妃蹙着眉头,主动道:“昨日本宫刚给各位妹妹送去胭脂,她这该不会是用了本宫的胭脂才......”

旁边立马有人说:“怎么会,纯妃娘娘出手阔绰,送的胭脂都是极好,嫔妾今日就用了您送的胭脂打扮,这会脸也没事啊。”

纯妃呼出一口气:“也是,本宫就是怕到时候林才人她再赖到本宫的头上,那本宫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薛才人也道:“嫔妾和苏御女同在长乐宫,也都用了胭脂,怎的偏她出了事?想来兴许是她肌肤娇嫩,一换了胭脂受了刺激,也许歇两日就好了。”

皇后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完,再看看纯妃那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心中已是了然。

她终于开口:“既然如此,该找个太医去瞧瞧。”

说罢,她扭头轻声嘱咐,宫女前去太医院。

纯妃见状,微微侧目,身旁的春雨轻轻点了下头。

皇后又问:“这件事,陛下可知道了?”

薛才人道:“这种事情,暂时还无人告知陛下。”

皇后沉吟片刻,道:“兴许过两日陛下又要召她侍寝,出了这种事不告知陛下,是本宫的疏忽。”

“菊芳,这会陛下也快下朝了,你去金銮殿候着,告知陛下一声。”

“是。”

此时,长乐宫内。

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林晚卿淡淡一笑,说:“我这个样子,实在不想摘下面纱示人,劳太医就这么看看吧。”

太医点点头。

他拿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膏药,沉声道:“才人一日涂抹三次,注意不要碰水,过几日便可好了。”

林晚卿笑着收下膏药,“多谢太医。”

太医拎着药箱,转身离去。

这膏药,是纯妃娘娘事先就吩咐好的。

现在林晚卿脸上起的这些红痘,不过就是因为胭脂里添了些刺激的东西,但只要停用几日,就会慢慢消除。

不过,若是搭配上那膏药,大量涂抹,就会使得红痘破溃糜烂,到时候这张脸才算是真的毁了。

太医回了太医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沉声道:“林才人脸上起了红痘,她若是再问起你们有关膏药的事情,你们不该得罪什么人,应当都清楚吧?”

他们自然清楚。

一个是刚入宫的才人,一个是纯妃娘娘,只要大家装傻充愣,假装没能发现那膏药的问题就是了。

要是陛下真的要为了她认真彻查,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

林晚卿轻嗅膏药的味道,低声说:“佩兰,再去请个太医来,要资历年轻的。”

很快,又一个太医来了。

他只略略看了眼林晚卿的脸,随后跪下为她把脉。

林晚卿将膏药拿出来,问他:“太医,这是我打算涂抹的药,劳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太医甚至没有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说:“回才人的话,这就是常见的能消痘的膏药。”

林晚卿似笑非笑:“太医只看了一眼,不需要再好好确认吗?”

太医笑道:“微臣对这些药材了如指掌,这膏药一看便知是何功效。”

林晚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知道了,太医请回吧。”

他走后,林晚卿攥紧了手中的膏药,幽幽道:“这东西一定有问题,只是太医院这群人个个精明,知道不能得罪谁,我就算是问,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来。”

正这样说着,门外,响起了太监王平的声音。

“陛下驾到——”

林晚卿眸光微动,立马走了出去。

远远的,她看见萧玄晏站在院子里,立即挤出了些泪花。

“陛下......嫔妾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哭过之后的样子,眼睫都是湿的。

萧玄晏蹙眉,走过去看清了她的脸,沉声问:“朕听说了这件事,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林晚卿哭哭唧唧地说:“嫔妾昨日用了胭脂后,脸就阵阵发痒,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胭脂?”

萧玄晏看向王平。

王平连忙道:“陛下,昨日纯妃娘娘给这些新入宫的小主们都赏赐了胭脂。”

萧玄晏问:“旁人怎么样?”

“旁人都无事,就林才人她......”

萧玄晏沉默半晌。

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出来是纯妃的手笔了。


纯妃肚量小,容不下人,爱拈酸吃醋。

林晚卿第一次侍寝时候,他就看出来纯妃的不高兴了。

只是他没想到,纯妃竟然下手这么快,这么毒。

看着眼前这张白嫩精致的脸,萧玄晏觉得可惜,无奈叹息一声,说:

“日后,旁人给你的东西,千万要谨慎着用。”

林晚卿问他:“陛下这意思,难不成是......”

萧玄晏避而不答,只是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方才给了嫔妾膏药,说检查涂抹几日,就能好。”

听到这话,萧玄晏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林晚卿兀自垂泪,像是察觉到萧玄晏不肯为她做主了,连哭都不想让他看见,微微侧过去身子。

她身姿娇小,如今又泪眼朦胧,明明伤心得很,偏要倔强地不肯凑过去求得萧玄晏的安慰,就这样默默擦拭着眼泪。

萧玄晏看了半晌,无奈上前,低声道:“抬头,朕看看。”

林晚卿不肯抬头,嗓音沙哑,“嫔妾不抬,陛下看了定要不喜欢嫔妾了。”

萧玄晏道:“胡说什么,这脸又不是好不了了。”

林晚卿知道,哪怕萧玄晏得知此事是纯妃干的,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真的惩罚纯妃什么。

毕竟,她腹中的皇嗣就是她有恃无恐的底气。

而自己,只是个刚入宫、刚承宠一夜的新人。

就算这次真的要毁容了,只怕萧玄晏也不会为她做主,最多稍罚一罚纯妃做做样子就算了。

而她此番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萧玄晏心疼,让他知道纯妃都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罢了。

林晚卿这才抬起头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肯落下。

倔强又可怜。

萧玄晏总算对她产生了些怜悯之情,抬手为她拭去泪水,说:“好了,不要哭了,朕会嘱咐太医院那边多给你配些上好的药,这两日你不必去请安了,在宫里好好歇息就是。”

林晚卿闷声道:“多谢陛下。”

萧玄晏日理万机,一下了早朝就要去批阅奏折,亦或者面见大臣,这种时候自然不会陪她。

不过,他因不能惩罚纯妃,反倒只能让林晚卿将委屈咽下去,临走之前,轻声嘱咐了王平几句话。

半个时辰后,王平带着人,将萧玄晏赏赐的首饰珠宝拿了来。

他道:“才人别伤心,陛下还是心疼您的,这不,让奴才拿了些首饰过来,都是给才人您的,等才人的脸好了,再好好打扮也不迟。”

林晚卿示意佩兰都收下了。

王平走后,林晚卿将膏药打开,随意挖了些出来,又尽数抹到手帕上,将手帕丢弃,营造出她用了膏药的假象。

三日后。

纯妃原先还在等着,林晚卿向萧玄晏告状后,萧玄晏的举动。

可如今风平浪静,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纯妃假惺惺地去了长乐宫。

此时,林晚卿依旧戴着面纱。

她已经三日没有见人了,纯妃实在好奇,她现在的脸成了什么模样。

纯妃走到屋内,看着林晚卿向她行礼,悠悠道:“妹妹这一连好几日不出去见人,本宫都要被你吓到了,不知情的人啊,还以为是本宫给你的胭脂出了问题呢。”

林晚卿道:“嫔妾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娘娘给的胭脂,嫔妾的确不敢再用。”

纯妃呵笑一声:“不用就不用罢,本宫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兴许是哪个宫人使坏,妹妹可有得罪的人?”

林晚卿直直地看着纯妃,却道:“怎么会,嫔妾才来后宫几日,谁要是这么快就嫉恨上了嫔妾,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

纯妃一哽,转而问:“你这脸怎么还没好?太医怎么说?”

林晚卿轻笑一声,转身将那一小盒膏药拿来,将盖子打开给纯妃看。

这膏药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

“嫔妾这两日一直坚持涂抹,想来很快就好了。”

纯妃这才放下心来,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妹妹可要好好涂抹。”

说罢,宫女放下她带来的东西,纯妃道:“本宫见你无事也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

当晚。

金銮殿内。

纯妃端着一碗甜粥,放在萧玄晏面前,轻笑道:“陛下,这是臣妾亲自熬的粥,您尝尝。”

萧玄晏放下奏折,淡淡道:“你怀有身孕,不必做这种事情。”

“臣妾每日都很小心,只是心里惦记着陛下,熬个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萧玄晏尝了一口,沉默半晌,忽然说:“纯妃,往后你该收敛一番自己的性子。”

纯妃勉强一笑,“陛下说什么?臣妾不懂。”

萧玄晏只随意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施以什么压力,说:“你只需要听朕的话,不要愈发放肆了。”

“......是,臣妾遵旨。”

随后,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牌子小心翼翼地上前。

“陛下,该翻牌子了。”

纯妃见状,顿时瞪了那太监一眼。

她人都在这里了,这牌子还非要端上来。

太监不敢看她,缩着脑子将牌子举了起来。

萧玄晏视线从上面掠过,道:“今晚,朕就不......”

话音未落,他看见了林晚卿的牌子。

“林才人的脸好了?她的牌子怎么被放上来了。”

“回陛下,今儿下午,林才人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林才人的脸已经彻底好了。”

萧玄晏本就让她咽了委屈,闻言改口道:“今夜宣她过来吧。”

纯妃彻底懵了。

“等等,你说她好了?”

“是,娘娘,已经彻底好了。”

萧玄晏瞥了她一眼:“怎么?”

纯妃立马恢复了表情,笑道:“没事,臣妾就是很惊讶,今早去瞧她的时候脸上还有红痘呢,没想到这就好了,实在是快。”

萧玄晏淡淡嗯了一声。

“太医院的人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那要他们也就没什么用了。”

纯妃勉强一笑:“是啊。”

且不说她为什么好了,林晚卿的牌子这才刚摆上来,萧玄晏就迫不及待地要召幸她了么?

萧玄晏将粥都吃完了,说:“今夜你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纯妃道:“臣妾左右闲着无事,妹妹来之前,臣妾就留在这里陪着陛下吧。”


萧玄晏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五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如今你怀有身孕,这生辰自然是与以往不同。”

“朕会让皇后好好操办,到时就在你的永清宫里办个家宴,如何?”

纯妃不由得喜上眉梢,她没想到,萧玄晏这么在意她。

“好,陛下有心,臣妾很高兴。”

萧玄晏随意一笑,“不过皇后她平日也忙,这几日你和她一起操办,倒也不必铺张浪费。”

纯妃立马道:“臣妾知道,多谢陛下。”

这时,王平在外走了进来。

“陛下,林才人要到了。”

纯妃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瞥了萧玄晏一眼,道:“那臣妾先告退了。”

纯妃走出去时,刚好看见林晚卿从软轿上走下来,她不信邪,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林晚卿今夜穿了淡紫色的纱裙,裙摆飘扬,头发上的簪子也是紫色的花,相互呼应,格外魅惑。

她的脸,果真已经光洁无瑕,完美如初。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一开始她就压根没有用那胭脂,脸上的红痘也是骗人的?

否则怎可能好的这么快!

那膏药分明是能让她毁容的。

许是纯妃的眼神太直白,林晚卿走上前,悠悠道:“见过纯妃娘娘,娘娘方才一直盯着嫔妾的脸,是哪里不好吗?”

纯妃脸色难看,冷冷道:“你想多了。”

说罢,她立马离去。

林晚卿嗤笑一声,走了进去。

几日不见,萧玄晏原本还担心她的脸上会留下什么印记,如今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白皙。

他轻声道:“朕记得选秀那日,你穿的衣裳就是这个颜色。”

林晚卿抿唇一笑,“陛下还记得。”

“当时穿紫色的人甚少,这颜色衬你。”

林晚卿没有像第一晚似的直接站在萧玄晏的身边,而是搁了张桌子,就这样看着他。

萧玄晏主动问:“脸已经好了?”

“已经彻底好了。”

说话间,萧玄晏这才注意到,林晚卿的腰间并不像寻常衣物那般用了束带,反而是坠了一条银饰,链子很细,就这样随意挂在腰间,将蓬起的衣裙布料压了下去,更显其身段纤细。

他眼眸顿时暗了几分,低声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林晚卿走过去了,萧玄晏这才看着她解释:“朕方才已经口头训诫过纯妃了,往后她给你的东西,你都一定要仔细的看。”

林晚卿柔声说:“嫔妾其实不觉得委屈,哪怕陛下没有责罚纯妃娘娘,也没关系。”

萧玄晏一愣,望着她含情脉脉的双眼。

“那你......”

“嫔妾有私心,无非就是想看见陛下心疼嫔妾的样子罢了,只有这样,嫔妾才会感觉到,陛下也是会在意嫔妾的。”

他没想到林晚卿就这样把自己的私心说了出来。

其实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希望看到他为她们着急心疼的模样,若是算计,萧玄晏会心生厌恶。

但眼前的人就是这样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格外坦诚,他竟没半分的不悦。

萧玄晏主动牵起她的手,温声道:“你能这么懂事乖巧,换作旁人只怕早就闹了,有点私心也无妨。”

更何况,这私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晚卿笑了笑,注意到桌子上摆放的一堆奏折,柔声说:“陛下坐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嫔妾会给人捏肩,陛下要不要试试?”

她都这么说了,萧玄晏自然不会拒绝。

林晚卿站在他身后,她的双手柔软,却格外有力,手指细长,拿捏着力道揉捏,的确格外舒服。

她上一世,在那间小屋子里巴巴地盼着二皇子出宫寻她,每次他都会借口说自己平日里忙,林晚卿就会心疼他,为他学会了给人捏肩按腿。

他给不了自己荣华富贵,眼前的人说不定可以。

虽说当朝陛下清冷,可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美色的。

想着想着,她的手逐渐不安分了起来。

指尖时不时勾划过萧玄晏的脖颈,他喉结滚动,倏然伸手抓住了林晚卿细窄的手腕。

他眯着眼,问:“你想做什么?”

林晚卿无辜地眨眨眼,“嫔妾在为陛下捏肩啊。”

萧玄晏扭头看她。

不得不说,林晚卿称得上是全后宫最貌美的女子,连纯妃都不及她。

尤其是这双清滢眼眸,波光潋滟,噙着狡黠的笑意时,眼尾满是艳色,纤长羽睫微微颤动,格外勾魂摄魄。

果真是,又纯又媚,眸光流转间,自有一番独特的风味。

他忽然就问:“来之前沐浴了么?”

林晚卿故意不答,反而问:“若是嫔妾说没有,陛下要怎样?”

萧玄晏呵笑一声,没想到这才是宣她第二次侍寝,整个人胆子就大了许多。

“要怎样?你想让朕带着你去沐浴?也不是不可以。”

林晚卿就道:“那嫔妾没有沐浴。”

萧玄晏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他将桌上的凉茶喝了,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

林晚卿走过去,却没有老实站着,反倒是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

萧玄晏一惊,下意识地揽着她的腰肢。

“别胡闹。”

他轻声呵斥。

林晚卿笑意盈盈,伸出食指在他的胸膛处流连。

“嫔妾没有胡闹,难道陛下不喜欢嫔妾对您撒娇吗?”

她说话一向直白,有什么问什么,总是觉得格外天真。

可眼下她的举动,却称不上天真。

萧玄晏低声问:“你说你这是在撒娇?”

她身娇体软,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他怀里,春日的衣物也已不算厚实,薄薄一层搭在她身上,萧玄晏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林晚卿格外无辜。

“难道不是?”

萧玄晏到底也没制止她作乱的手,只是忽然站起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道:“既然是在撒娇,那朕就应了你的意,现在去沐浴。”

萧玄晏身量修长,若是面对面站着,压迫感极强。

林晚卿忽然被他抱起,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贴的他更近了。

于是,萧玄晏很少见的,沉稳的步伐骤然变得急促。


林晚卿很白,却又不仅仅是白,白中透着红,被蒸腾的热气一激,浑身像是刚剥壳的荔枝似的。

她身段妩媚,腰格外的软。

宫女站在外面,捧着干净的衣物,就这么红着脸听着里面的动静响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一早,林晚卿睁开疲惫的双眼,只觉得浑身哪哪都酸软,昨夜在水里待的时间太久,她的指节皮肉都被水泡皱了。

萧玄晏尚未起身,见她醒了,轻声说:“今早不必去请安了,方才朕已经派人告知皇后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倦意,尾音沙哑,又格外餍足。

林晚卿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凑了过去,软声道:“陛下抱抱嫔妾。”

萧玄晏唇角微微扬起,道:“这样,才叫撒娇,昨晚那样不是,现在可清楚了?”

其实林晚卿压根没听他说的什么,声音格外含糊,像春日里困倦的猫儿,凑到萧玄晏身边,就要将脸埋进去。

萧玄晏犹豫一瞬。

他其实很少会主动抱人,尤其是真的在榻上安寝时,他会觉得抱着人不舒服。

但林晚卿浑身都是香的,身段又软,就这样凑过来。

萧玄晏抬手,将她拢入怀中,无奈道:“再陪你睡一炷香,朕就该起了。”

林晚卿听到了他说的话,挣扎着把头抬了起来,唇就这样寻着他的脸颊,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又继续睡去了。

萧玄晏彻底愣住了。

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干燥的唇,拧眉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问:“你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吗?”

他语气有些冷硬。

奈何林晚卿彻底睡着了。

她昨晚是真的累着了。

萧玄晏绷着一张脸,半晌后,像是彻底没了法子,只好当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一炷香后。

萧玄晏放开她,刚刚坐起来,林晚卿就睁开了眼。

回想起她方才放肆的举动,萧玄晏眼底有些凉,直接道:“起来,服侍朕穿衣。”

林晚卿正想起身,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林晚卿可怜巴巴地跌坐在榻上,顺滑的发丝就这样随意披散着,几缕发丝跑到胸前,这样的模样颇为自然。

“嫔妾腰疼,腿也酸......”

萧玄晏木着脸,半晌后道:“罢了,你继续歇息。”

他走后,林晚卿扶着腰艰难地穿好了衣裳,坐着软轿回了长乐宫。

今日,就算要她去请安,只怕她也去不了了。

回了屋内,这个时辰,薛才人和苏御女两人刚去请安,她倒也不怕有旁人瞧见,低声说:“佩兰,把药拿出来熬了。”

她说的,是入宫前,在京城大夫的铺子里拿的避孕汤药。

佩兰有些犹豫:“才人,您一定要喝吗?若是有了孩子,陛下定然会更加重视您的。”

林晚卿淡声道:“你方才也说了,若有了孩子,陛下会更重视我。”

“可是佩兰,于我而言,孩子只是孩子,并非是我争宠的工具,也绝不是我往上爬的垫脚石。”

“我现在只是个小小才人,就算怀有身孕又如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刚诞生于世,只怕就要送给旁人养着,是留不到我身边的。”

林晚卿想得格外清楚,既然现在没有足够的权力能庇护孩子,就干脆不要将其生下来。

这后宫吃人,不仅仅是女人之间在斗,皇嗣又何曾容易。

她知道佩兰担心,悠悠道:“你放心,入宫前母亲也看过了,这药药性温和,不会伤身子的,你趁她们还没回来去熬药,千万记得要把药渣藏好了!”

佩兰应了一声,连忙去熬药。

将避孕汤端回来后,林晚卿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药一饮而尽。

四日后。

皇后平日里要处理六宫琐事,现如今纯妃生辰将至,她又是个不肯马虎的,虽然萧玄晏明说了不可铺张浪费,但这是在新人面前树立威严的好时机,刚好让这些人看看,萧玄晏究竟有多宠她。

于是,她的永清宫布置的格外精致,皇后跟着忙了两日,一直到生辰宴前一夜。

萧玄晏主动去了凤华宫,彼时皇后刚卸下珠钗,眉眼间是挡不住的疲倦。

他走过去,温声道:“皇后这两日辛苦,朕特意来看看你。”

正因为他知道纯妃是什么性子,自己又懒得应付她那点小事,干脆全丢给了皇后。

皇后有些惊讶,连忙起身,温声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对于萧玄晏来说,谁受累了,赏赐些金银珠宝就好,也省得他再费心费力的去哄。

于是,他主动道:“朕看你这两日格外疲倦,特意命御膳房的人炖了燕窝带来,又知道你平日里素爱字画,方才已经交给你宫女了,回头你可以看看。”

皇后在萧玄晏面前性子温润如玉,闻言笑着道:“陛下有心,只是臣妾不需要这些东西,这两日不知怎的,嘴愈发馋了,倒是想吃一种点心。”

萧玄晏淡然道:“点心而已,你说就是。”

“这点心还是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吃过一次,因为制作复杂,往后便再也没吃过,兴许陛下也忘了,那点心名叫九层酥,据说是要连续烤制九次才能有好吃的酥皮。”

萧玄晏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倒也好办。

“你爱吃,这就让御膳房做就是了。”

皇后连忙伸手搭在他的小臂上,轻笑道:“这么晚了也不便再折腾了,明日吧,陛下可千万要记得。”

萧玄晏道:“好,明日朕会嘱咐御膳房的宫人。”

说罢,他准备转身离去。

皇后连忙问:“陛下,这么晚了,您还要回金銮殿批奏折吗?”

萧玄晏只是道:“你宫里的床榻朕睡不习惯,还是回去吧。”

皇后垂下眼皮,掩盖住眼底的情绪,道:“好,臣妾恭送陛下。”

萧玄晏走后,皇后方才那温润的表情霎时变了,她瞥了一眼宫女菊芳,冷声道:“本宫要你做的事,可千万不能出差错了。”

菊芳表情凝重,道:“娘娘放心,奴婢都明白。”

“对了,方才陛下赏的字画呢?拿来给本宫看看。”

宫女上前,将字画递给皇后。

皇后看了许多眼,喃喃道:“菊芳啊,你说陛下到底爱不爱本宫?”

......


第二日。

生辰宴是要到酉时才开始的,白日众人无事,有几位新人想趁机表现一番,捡了些从家中带来的好玩意,让宫女带去送给了纯妃。

哪怕纯妃极有可能看不上她们送的东西,可只要能让她记住自己就够了。

林晚卿并不决定要上前巴巴地讨好她。

下午时分,天边被云霞染红,今日的红格外艳丽,大片大片的,遮住了蔚蓝的天。

林晚卿去永清宫时,抬头看到了这抹景象,低声说:

“倒是有些妖异。”

永清宫外,许多侍卫宫女站在宫道两边。

林晚卿淡抹脂粉,带着佩兰正要走过去时,皇后身边的宫女忽然欢欢喜喜地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过来,看见林晚卿了,当即道:

“林才人,这是陛下嘱咐御膳房做给娘娘的糕点,可否请您帮奴婢放进去?”

林晚卿垂眸看着那盘点心,问:“为何你自己不进去?”

宫女正欲回答,不远处,皇后带着几人走了过来。

林晚卿当即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今日身着带有牡丹花的正红色凤裙,发髻高高盘起,金簪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摆,格外耀眼。

她温和道:“林才人,你帮本宫把点心放在本宫的桌上吧,这会纯妃还有些不满意,本宫带着这些宫女再去看看。”

佩兰接过了点心。

林晚卿道:“娘娘辛苦了。”

皇后笑了,说:“这点心是陛下特意嘱咐御膳房做的,平时可吃不到,一会你要是饿了,就先尝尝。”

林晚卿当即道:“这是陛下待娘娘的一片心意,嫔妾怎好意思尝。”

见她坚持,皇后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宫女走向另一边。

林晚卿继续往前走,永清宫的宫女上前为她引路。

这永清宫也只比皇后的凤华宫小上一圈罢了,里面也是格外宽敞阔气的,办个生辰宴也是足够了。

林晚卿跟着宫女七拐八拐,进了宫殿里,迎面就看到了纯妃正站在殿中央,伸着手指蛮横地指着那些正在搬东西的太监,道:

“花瓶不要摆在那边,不好看,换个位置。”

“本宫准备的酒不要洒了,记得这壶一定要放到陛下的桌上去。”

“这茶具怎的如此奇怪?换些新的来。”

新人刚入宫,纯妃正想抓住这次机会在众人面前好生炫耀一番,她瞥见林晚卿来了,当即笑得春风得意,道:

“妹妹来的这么早啊,你先入座吧,一会陛下就要来了,本宫忙着陪陛下,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些宫女。”

林晚卿随意笑笑,示意佩兰先把点心放过去。

纯妃看了一眼,忽然道:“慢着。”

佩兰一愣,问:“娘娘,还有何事?”

纯妃盯着那盘异常精致的点心,嗤笑道:“这该不会就是皇后身边宫女念叨一天的点心吧,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她忽然伸出手,拿了一块点心起来,幽幽道:“还说什么是陛下亲口嘱咐的,也不见得多精致。”

林晚卿见状,当即道:“纯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点心,您这样......”

纯妃嗤笑一声,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半块,竟直接扔到了地上。

林晚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转而道:“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这便不关嫔妾的事了。”

说罢,她示意佩兰把点心放了过去。

纯妃悠悠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宫女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捡起来丢了。”

“是。”

苏御女早些时候被薛才人拉着先来了,这会儿两人没有进来,一个劲的在逛永清宫。

唐婕妤是她们这些秀女当中位分最高的,被分到了永清宫和纯妃同住。

她出现时,即使有着精致的妆容,也难以掩盖住她的疲惫之色。

她主动坐在林晚卿身边,苦笑一声,道:“人人都羡慕我能住在永清宫,殊不知...这两日因为要办什么生辰宴,纯妃娘娘那儿总是格外吵闹,我一直睡不好,实在是......”

林晚卿默默看着格外兴奋的纯妃,慢悠悠叹了口气。

“娘娘的性子如今你我都清楚了,该忍的时候,也只能忍。”

唐婕妤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因此只能苦笑。

而且,估计还有唐婕妤不肯说的事情,林晚卿却心知肚明。

纯妃这样拈酸吃醋的人,当初她得召侍寝,还要被纯妃以腹痛的缘由截宠,更不必说唐婕妤和她同住一宫。

倘若萧玄晏召了唐婕妤去,只怕第二日,纯妃会为难她。

若是萧玄晏亲自来了永清宫,那就更不必说了,有纯妃在,她怎可能会让萧玄晏去唐婕妤的房内。

所以,一直到现在,唐婕妤都没有被宠幸过。

两人尚未多说几句话,众人就陆陆续续地都进来了。

皇后带着宫女从外面回来时,对纯妃道:“你想挂的那些宫灯,本宫看了,确实都不错,你倒是有心思,能把永清宫布置的这么好看。”

纯妃悠然一笑:“臣妾比不得娘娘日理万机,平时做这些事情也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皇后瞥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点心,随后坐下了。

随后,王平的通报声响起。

萧玄晏进来时,众人同时起身,一瞬间,各种首饰碰撞发出的泠泠声响了起来。

虽说是纯妃的生辰宴,能见到陛下,大家自然都会好生打扮。

萧玄晏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腰间同色束带,挂着精致的龙纹玉佩,黑发束起,以鎏金冠固定,姿态闲适,随意扫了一圈气度逼人。

他神情淡漠,看着格外清冷难近,迎着众人的视线,大步上前,坐在皇后身边。

他随意道:“家宴而已,不必拘礼。”

“多谢陛下。”

萧玄晏注意到那盘点心,低声问:“皇后可尝了?”

皇后笑着摇头,当着萧玄晏的面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下去。

此番场景,被旁人看见了,主动说上一句:“陛下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嫔妾羡慕不已。”

纯妃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痛快。

到底是纯妃的生辰宴,萧玄晏自然是会多关注纯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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