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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然缩在南宫轩的怀中,痴傻的神情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面对南宫轩如此温柔的轻哄,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锦儿不要离开王……王爷,不,不要。”
主角:陆安然穆川 更新:2022-09-10 05: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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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然穆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覆流年》,由网络作家“穆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安然缩在南宫轩的怀中,痴傻的神情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面对南宫轩如此温柔的轻哄,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锦儿不要离开王……王爷,不,不要。”
陆安然缩在南宫轩的怀中,痴傻的神情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面对南宫轩如此温柔的轻哄,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锦儿不要离开王……王爷,不,不要。”
南宫轩轻皱了下眉头,继而再次耐心的哄道:“锦儿乖,等你回来之后,本王便在你房中陪你一个月,再也不去其他侍妾房中,也更是不会再让其他的侍妾欺负你,可好?”
“不,不要,锦儿,不要离开王爷。”说着陆安然便用那双纤巧的小手拽紧了南宫轩的衣袖,如同三岁的孩童,祈求父母不要将自己丢弃一般。
“你这么不听话,本王可是会生气的。”南宫轩微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好似已经失去了仅有的耐心。
“锦儿乖,锦儿不要王爷生气,王爷不要将锦儿送走。”这一番话陆安然说得极为痴傻,甚至是极为的恐惧,攥着南宫轩衣袖的手也格外的紧。
即便是痴傻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倔。
“夜寒,拿媚药来给她喝下。”南宫轩声音发狠,残忍的将陆安然推出了自己的怀抱,更是无情的将陆安然的双手扳开。
转过身便对着可汗说道:“可汗,若是王妃不听话,你只管给她喝下媚药就是,喝了媚药,她就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可千万不能动手打王妃,她毕竟是祈天国丞相之女,若是王妃伤痕累累的回来,本王也不好向丞相交代。”
可汗听完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们中原女人就是麻烦。”
尽管陆安然一再的挣扎,可是夜寒却还是扒开陆安然的嘴巴将媚药尽数的灌入到了陆安然的嘴中。
“这媚药还要一会儿才会起作用,可汗千万不要太着急。”南宫轩对着塔克可汗嘱咐道。
而塔克可汗却早已迫不及待的将陆安然扛在了肩上,迈着大步就走进了雨里。
“王……王爷……救锦儿。”陆安然那凄楚且嘶哑的叫声,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的绝望和无助,好似临死前的最后呻.吟一般。
南宫轩用手掏了掏耳朵,满脸的冷漠。
陆安然,当年你背着穆川偷偷与本王来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陆安然被塔克可汗粗鲁的扔上马车后,塔克可汗便早已经迫不及待,这个曾经的祈天国美人他早已垂涎许久,却始终都没有机会,如今美人在怀,他又哪里能忍得住?
当即就将陆安然压制住了,露出一大片白玉般莹润的肌肤。
直让可汗燥热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好好享受一把。
“啊……你这个女人竟然敢咬本可汗?”正在塔克可汗要扯下陆安然身上那件薄薄的淡黄色肚兜时,却是冷不定的被陆安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一块儿肉都要被陆安然给咬掉下来了。
第3章 穿越
恼羞成怒的塔克可汗揪住陆安然的头发就是一巴掌,可是不想,这一巴掌力道打得实在太重,落在纤弱娇小的陆安然身上,犹如狂风摧残着一朵儿刚刚绽放的花骨朵儿。
竟是将陆安然打出了马车,身体重重的摔在坚硬的石头路上,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便滚入了道路旁边的山坡,不一会儿,瘦弱纤巧的身体一下就消失在了雨夜中。
陆安然的思绪变得涣散起来,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也在慢慢的消失,她感觉不疼了,然而在这时,后脑勺突然撞击到了一块儿硬物,殷红的血从发丝间慢慢渗透出来,与滴落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鹅卵石上。
温热的身体开始变凉,微弱的呼吸也在这个时候停止。
“把那个女人给本可汗找回来。”塔克可汗捧着自己被咬伤的手,怒不可遏的下着命令。
该死的,这中原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性格怎么就那么烈?
一声惊雷猛得在天空炸响,冰冷的雨水更加急切的滴落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在陆安然那张惨白的脸上,
痛,沿着血液流向身体的四肢百骸,痛到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根经脉都跳跃起来。
原本躺在泥泞地上的尸体,在这时却突然有了知觉。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陆安然猛然间睁开双眸,后脑勺以及脸上的刺痛尤为的明显,直疼得陆安然咧开嘴。
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这是在哪里?她只是不小心从医院的楼梯中摔下来而已,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陆安然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的事情,疼痛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即便是冰冷的雨水滴打在她的身上,也毫无作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思绪开始变得缥缈和混沌起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疗伤。
陆安然用力的摇摇头,艰难的将这个不耻的念头给压下去,片刻的清醒下,林锦看到不远处好似有一排连绵支起的帐篷,其中一顶最大的帐篷里面正冒着一簇火光,且也是离她最近的。
她站起身拖着那被泥泞包裹的身体,迈开绵软的双腿朝那个最大的帐篷走去……
“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主帐一步。”身着黑色盔甲的千月站在雨夜中,威视的下着命令。
很快守在主帐周边的士兵全部都撤离了这里。
主帐内,一袭墨色锦袍,脸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双腿盘坐在榻上,封住了身体所有的穴道,开始慢慢运功疗伤。
即便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可是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雄浑、霸冷气势却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第4章 好热
千月冷眼扫视了一周,确定这里是绝对安全之地,没有人能够闯入进来之后,便也离开了这里,镇守在主帐不远处。
“哗啦”一声,陆安然拖着不堪的身体掀开了主帐的帐帘。
即便她身上的衣物单薄,可是她热得可怕。
陆安然一进来,便冲向了放在桌上的茶壶,不管不顾的将整壶茶水都灌入了嘴中。
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急切的涌向胃部,带来片刻的凉爽。
一扭头间,陆安然便对上了一双黑如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那双黑眸恍若巨大的磁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她。
即便那双黑眸寒彻入骨,冰冷入髓,可是她却依然无惧的迎视着。
是男人!此时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欢呼着。
就连不停吞咽的喉咙也都在呼唤着:快去把这个男人扑倒,快点儿让这个男人给你止渴吧?
陆安然所有的思绪和理智都在瞬间消失,一抹柔媚的笑意缓缓的在陆安然绝艳的脸上绽放开来。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当看到陆安然散落着身上的衣裳朝自己走来时,便闭上了那双月夜寒江的双眸。
可是少女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春雨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浓郁的浮入男人的鼻息间。
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冷,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凌冽之意。
可是此时陆安然的。
只有触及到男人身体时,她才得以消融。
陆安然早已迷失了自我,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有多危险,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这个男人抚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男人因为全身穴道被封,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开眼睛,可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那双骇人的黑眸。
银色面具下的面容看似极为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皮肤下隐约浮动的经脉,证明男人此刻正在极力的忍耐。
忍耐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将他压在身下。
陆安然笨拙的吻如雨一般急切的落在男人的每一寸肌肤上,稍稍的带着一丝痒意。
男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的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可怖得凸起,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强自解开身上的穴道。
浓重的呼吸伴随着男人不断起伏的胸腔,从鼻息中吐出来,浓烈的杀意在整个帐内弥漫开来,使帐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凛冽危险中竟有一丝暧.昧在空气中浮动。
然而趴在男人身上的陆安然却一点儿都没有发觉到危险,甚至忽略掉男人身上那大大小小可怖的伤痕。
她笨拙的吻从男人的薄唇,一路向下,却充满了挑 逗的意味。
男人的忍耐似是已经达到了极限,握紧的手已经慢慢的举了起来。
这时一股酥酥麻麻,如电流般的感觉迅速的从他身上传来,那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紧绷的身体忽的一下放松了下来,连呼出的气息中都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畅之意。
倏地男人一个翻身便将陆安然压在了底下,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瞳,恍若一头暴怒的雄狮般,顷刻间就将她吞入肚中。
猝不及防的破身之痛让陆安然痛苦出声,一张精致的小脸紧紧皱起。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更大的痛苦,直让陆安然绷紧了身体,咬紧双唇,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直到许久,狂风暴雨才慢慢停歇下来。
陆安然沉沉的睡了过去,好似是一只闯入禁地的无辜小猫咪一般,看上去是那般的惹人生怜。
竟是让男人对陆安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当男人伸手拨开散落在陆安然脸上的头发时,那张绝色潋滟的容颜让男人黑色的瞳孔猛得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一股浓稠带着恨意的情绪,在眸底迅速的扩散开来。
陆安然,竟然是你!
第6章 竟然是你
当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射进来时,陆安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朝她涌来。
原来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乃是祈天国丞相之女,且享有祈天国第一美女之称。
十岁时便被当今的三皇子看中,成为了皇上内定的儿媳妇,然而心高气傲的原主却是极为不喜三皇子那软弱、敦厚的性格,又嫌弃三皇子母妃身份低微。
所以便偷偷的和皇后娘娘所生的五皇子来往。
为了摆脱三皇子的一再示好,能够让自己嫁给五皇子,便故意引诱老实的三皇子参了军,去了辽城。
没过多久,辽城传来了噩耗,敌国突然来袭,而三皇子身负重伤,毁了容,并且还成为了一个废人。
而五皇子又在这时对原主一番真情表白,原主便借着这个机会跑到父亲那里哭诉一番,而五皇子更是让自己的母后说服了皇上,下旨赐了婚。
一个是皇后娘娘所生,身份贵重的五皇子,一个则是丞相府,有着第一美人称号的千金小姐。
两个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就在成亲当晚,原主却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掳走了,直到第二天才被人给找了回来。
即便原主清白还在,可是却是失了女人最重要的声誉,这也让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晋王感受到了深深的耻辱,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娶回来的女人却是一只别人玩弄过的破鞋。
一夜之间对原主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原主原先的爱全都变成了厌恶和嫌弃。
之前对她所说的情情爱爱,发下的山盟海誓,全都变成了一团泡沫。
不仅将原主丢入王府的角落,甚至还一个侍妾一个侍妾的抬入王府中来,任由那些侍妾欺凌,侮辱她。
一时间原主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背负着各种骂名,从原先祈天国的第一美女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贱妇。
她虽然是王妃,可是却是如一只蝼蚁般在王府苟且的活着,地位连下人养的一只狗都不如。
从她嫁入王府到如今,晋王根本不曾去看过她一眼。
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原主在王府一过就是两年,在第三年的时候,原主竟生生的被折磨成了一个傻子。
成为傻子的原主,境况更加恶劣,时常衣不遮体,被下人肆意的戏弄,嘲讽。
一些胆大的下人竟是直接给她喂起了猪食。
而在这个时候,三年都未正眼看过她一眼的晋王爷,却突然命人将她好吃好喝的伺候起来。
可是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将她送到塔克可汗的床上,为他换来一纸盟约而已。
第7章 邪王
接受原主所有的记忆之后,陆安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主的记忆,让她又恨又气。
她不知道该说这一切都是原主的虚荣心作祟,咎由自取。
还是该恨一下晋王那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原本这两个人都是各取所需,一个看中对方的权势,一个看中了对方的美貌。
陆安然差点儿就要破口大骂起来。
正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道修长健硕的身姿在阳光的映衬下走了进来,金色的光辉在那张银色的面具上流淌着,泛着寒冽的冷意。
一抹红晕迅速的爬上陆安然的脸庞,放在棉被里的双手紧紧的握住,直让陆安然抓狂,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一穿越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这个人,认识她,可是她不认识他啊……
自称本王,又带着银色面具,陆安然又一下想到昨晚她看见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轰”的一声,陆安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一般。
竟然是他!曾经被她抛弃、背叛,被她故意引诱到辽城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人人畏惧的战神—邪王。
陆安然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全身的每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心窜上来。
连带着放在棉被里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昨晚竟然鬼使神差的跑入了他的帐营中,落在了他的手上!
当初是她故意引诱他去的辽城,所以他才会毁容,从生死线上走回来,差一点儿成为废人。
如今……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软弱,敦厚,任由她指挥的三皇子了,而是一个残忍、凶狠,令人闻风丧胆的邪王。
原主啊,你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要给你顶包,背黑锅。
三年的时间,她从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丞相府千金沦落为了人人可欺的贱妇。
但是三皇子却是从不受皇上宠爱,毁容的废人成为了战场上一只凶狠、人人畏惧的狼。
他仅仅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便将边关年年侵犯我国的敌国歼灭干净,经历大大小小战役数百次,却从未输过。
他更是创造了单枪匹马独闯敌国万人军营,砍下敌国将领头颅,全身而退的奇迹。
从此他战神的名号在边境传播开来,直令其他敌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
第8章 我们以前认识吗
更是让连年遭受战乱的百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并且还大肆的发展商队贸易,让祈天国原本衰落的经济,一再的繁盛起来。
在边境邪王简直被百姓奉为了心目中的神明,无不让所有的老百姓心生敬畏。
这一消息传入京师,让满朝的文武百官震惊而又惊愕,而皇上更是被这个消息震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立刻下旨册封了三皇子为正二品亲王,赐封号为邪王。
只因他的转变实在太过神奇和突然,也只有这一个邪字才能配得上他那战神的称号。
“我……不认识你。”许久陆安然才张口道。
她是现代医生陆安然,不是丞相府千金陆安然,所以她不认识他,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抹冷笑在薄削的唇角蔓延开来,犹如寒冬来临,恍若能够将一切都冻结一般,色淡如水的唇轻启:“本王的名讳是穆川。”
话语依旧是淡淡的,可是落在陆安然的耳中却是如泰山般之沉重。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不知道你是谁。”陆安然直接来个失忆,虽然这个方法用得人太多,可是管用啊。
“大小姐,你真的不记得本王是谁了吗?”穆川邪勾着唇,慢慢的朝陆安然走近,他身上那股雄浑而又冷冽的气势,如潮水般将陆安然包围。
让陆安然下意识的握紧了棉被中的手,随后缓缓的抬起眸,大胆的迎视着那双漆黑深幽的眸孔,再一次说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穆川嘴角弧度加深,透着致命的危险,陆安然,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可是即便不记得了,就能代表以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吗?
“不离。”穆川忽而对着帐外轻唤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青蓝色衣袍的小太监便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粘稠的中药来到了陆安然的跟前。
这要不要这么快?竟然想直接毒死她?
不过,毒死总比被折磨死好!
反正原主这个黑锅实在太大了,她是背不动。
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这是避子药。”穆川依旧淡淡的说着,声音听不出起伏。
可是他那低沉的嗓音,却总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安然端过那碗黑汁粘稠的中药,一口气便喝了干净,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医生,中药的苦涩她还是能忍受的了的。
喝完之后,陆安然便再一次的抬起眸,有些天真的看着穆川:“那我可以走了吗?”
她一再的告诉自己,自己是现代的陆安然,不是古代的陆安然,所以他们之间的恩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个过路的。
穆川却是邪肆的勾起双唇:“去哪儿?”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留在这儿。”陆安然看着穆川,实话实说。
“你是不应该留在这儿。”穆川淡声的说着,一身墨色银色滚边锦袍随着穆川走动的姿态,恍若在地上盛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莲花:“但是既然你来了,本王就不会轻易的让你离开。”
“为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陆安然微微敛起娥眉,很小心也很好奇的问着。
嗯,对,就是这样,她只要将她当成自己就好了。
第9章 你是本王的未婚妻
“认识。”穆川一双深幽的眸子如炬的盯着陆安然。
“那……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们又是什么关系?”陆安然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了指穆川,一双清水潋滟双眸中是一片的澄澈和清宁,不染任何杂质。
就好似一个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少女,好奇的询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而穆川也十分耐心的回答:“你叫陆安然,当朝丞相之女。本王叫穆川,当朝的三皇子,在你十岁时,你便成了本王的未婚妻。”
“啊?我是你的未婚妻?”陆安然故作惊讶,一双灵动的眸子提溜提溜的转悠着:“那你刚才说什么我嫁入晋王府三年,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安然本以为穆川会将所有的事情跟她说一遍,包括她之前如何欺骗他,背叛他,然后在他成为废人的时候,立刻转身嫁给了他人。
可是穆川却依旧用那淡悠的语气,毫无涟漪的说道:“没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你是本王的未婚妻就好了,而且昨晚我们也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本王会娶你为妃的。”
陆安然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古代人的思维了,这……这穆川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她不仅背叛了他嫁给了其他的男人,甚至还害得他毁了容,差点儿成为废人。
他不仅不恨她,竟然还说要娶她?
晋王爷现在貌似还活着吧?那他怎么娶啊?
一女嫁两夫?这可真是千古奇谈啊!
陆安然听了这话可谓是愣了许久,难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三皇子对她的爱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吗?
“昨晚的事情你也不记得了吗?”穆川看着陆安然那一脸惊愕的神情,声音很是平淡的问着。
陆安然立刻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
后面的话陆安然说不出口了。
“你中了媚药,应该是从后面的山坡中滚下来的。”穆川暂时也只查到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
陆安然想了想就干脆直接从自己穿越过来后的事情说起吧:“我就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燥热,看到这里有帐篷,还亮着烛光,就走了进来。”
“只有这么多吗?”穆川听完陆安然所说的之后,轻声启口。
陆安然点点头,然后还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立刻便传来一阵锐痛。
“你先好好休息,本王去给你叫军医。”说着长身如玉的身姿便走出了帐篷,晨曦的光落在穆川修长的背影上,带着一丝陡峭和冷漠。
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闪现在陆安然的脑海中。
现在三皇子对她的态度,和三年前三皇子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那个时候的三皇子每次见到她时都小心翼翼的,话语总是带着几分讨好,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惹了她不高兴。
更是十分的在乎她,关心她,哪怕她的手只是不小心被刮伤了一个小口子,三皇子都格外的紧张,连连追问她疼不疼,要不要找太医。
第10章 邪王
可是现在的三皇子呢,嘴上说着她是他的未婚妻,要娶她为妃,可是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却是冷漠、疏离到了极点儿。
看着她的眼神,就跟看着一块儿坚硬的石头一般,没有任何的波动,如同一潭死水般,沉寂,同时也深不可测。
这不是对她还有着很深的感情,娶她为妃怕是一种变相的报复吧?
远在驻扎军营的百里之外,一袭蓝白相间锦袍的南宫轩骑在一匹浑身枣红的高大马匹上。
微暖的春风吹拂在南宫轩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上,披散在脑后的墨色青丝被风卷入空中,恍若一幅上好的水墨画一般,泼洒在这千里平原之中。
南宫轩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从眸中迸射出犀利的光芒。
蛮夷就是蛮夷,连片刻的功夫都等不了,竟然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陆安然屈从于他。
陆安然咬了他一口,塔克可汗竟恼羞成怒的将陆安然给打下了马车,昨晚他们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陆安然的身影。
而此时天色已亮,按照陆安然滚落马车的位置判断,怕是陆安然就在前面的军营之中。
最为讽刺的是,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乃是邪王麾下的五万大军,现在只要皇上下令,这五万大军便会进入京师,接受皇上的犒赏和册封。
而邪王就是三年前被陆安然抛弃和背叛的三皇子!
“王爷,王妃真的会在邪王的手中吗?”夜寒在身后问道。
“所有的地方都搜遍了,如果陆安然不在邪王的帐营中,那她就是自己长了翅膀跑了。”南宫轩极为的肯定。
昨晚又下着雨,陆安然又受了伤,即便她摔下山坡时,人是清醒的,那她也走不了多远,况且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烟。
陆安然不在邪王的帐营中,又会在哪里?
“三年前王妃取消了与邪王的婚约,嫁给了王爷,若是落入邪王的手中,不知邪王会如何对待王妃?”三年前邪王如何对待陆安然,所有的人心里都清楚。
可是三年过去了,邪王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温厚,老实的三皇子了,他会如何对待陆安然,这倒的确是个未知数。
“反正,他不会杀了陆安然,走!”南宫轩伸手拉了一下缰绳,身下的枣红色马匹便立刻明白了主人的用意,朝着前方连绵的帐营奔去。
东营帐中,军医将陆安然的伤势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坐在主位上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穆川。
“所以,她是真的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穆川翻动着手中奏报,悠长的语调,慢条斯理的问着。
“是,晋王妃全身最重的伤势便是后脑勺那块儿,臣已经用草药给晋王妃包裹上了,往后好了可能还会有后遗症。”军医说得极为诚恳。
然一道寒光却冷不丁的朝孙军医射去,直吓得孙军医浑身抖了三抖。
“晋王妃?哪来的晋王妃?”穆川合上手上的奏报,声音沉冷。
第11章 她本就是本王的
孙军医双腿一软,跪下身来:“是,是臣一时口误,请王爷恕罪。”
“下去吧。”穆川薄削的唇轻启,一双黑眸,幽深的可怕。
孙军医退出去之后,一旁的萧管家便捧着一碗热茶端到了穆川面前:“王爷,您这是打算……将大小姐留下?”
穆川纤长如玉的手轻抚着杯盖上的纹路,月夜寒江的眸子中是一片广阔的碧蓝色深海,让人难以猜测他真实的想法。
许久,邪肆而又霸冷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她本就是本王的。”
“可是王爷你忘记大小姐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萧管家是看着穆川长大的,自是格外的清楚穆川和陆安然之间的事情。
“您之前对大小姐那么好,可是大小姐呢?不仅背着您和其他皇子偷偷来往,还总是出言讽刺你,言语之中满是对您的轻视,你喜欢大小姐,可是大小姐一点儿都不喜欢王爷你啊?”萧管家可谓是痛心疾首,自从三年前王爷从病榻上醒来,性情便大变。
从一个性格宽厚,仁慈的三皇子成为了一个狠绝,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狼。
而他的心思也是越发的难以猜测。
按理说,依着如今王爷狠绝的性格,应该会直接杀了那个背叛、抛弃王爷的陆安然,怎么……王爷却要留下这个陆安然?
“萧伯伯,本王知道,可是她原本就是本王的。”萧管家陪伴在穆川身边多年,犹如一个长者,因此穆川对待萧管家亦十分的客气。
可是言语中的坚定,却是无人能够轻易撼动。
“老奴跟随王爷多年,知晓当年王爷如何的喜欢大小姐,可是,即便王爷再喜欢,如今的大小姐已经成为了晋王妃,是晋王爷的女人了,难道王爷你想从晋王爷手中将大小姐要过来吗?”萧管家连连摇头,眉头紧紧的皱起。
“本王正有此意。”穆川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一时间萧管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不住的叹气摇头。
他家王爷什么关都过了,怎么就这美人关过不了?
“王爷,晋王爷来了,说是来找晋王妃的。”这个时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不离走了进来,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穆川掀开茶盖,一股清幽的茶香便飘散开来,碧绿的叶片飘荡在白瓷的茶杯中,满是春意。
印有虎纹的帐帘被掀开,一身穿华美锦袍的俊美男子,贵气逼人的走了进来。
然当看到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坐着一墨色锦袍,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时。
南宫轩迈入营帐的步伐不由顿了顿。
三年来关于邪王的传闻,不断的传入京师,什么骁勇善战,什么睿智多谋,什么凶狠,残暴等等……
他都觉得这些词怎么可能会用在那个性子敦厚,软弱的三皇子身上?
可是当他走进帐营时,一股霸气磅礴的气势便蜂拥的朝自己袭来。
这真的是当年那个被父皇不喜,被其他皇子欺负了也不敢吭声的穆川吗?
第12章 别来无恙
“五弟,别来无恙!”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穆川的唇中吐出,是那么的富有威慑之力。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主坐上悠然的喝着茶,可是却依然给人一种威视的感觉。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三年不见,他真的从一个性子敦厚、软弱的三皇子成为了一个人人畏惧的王。
三年前的穆川,可是绝对不敢用这种轻视的语气同他说话。
可是三年后,他却有足够的资本,因为他是正二品亲王,而他只是正四品亲王!
“三皇兄,三年不见,皇兄的变化实在是太大,竟是让臣弟不敢认了。”南宫轩微微颔首,然眸底却是划过一抹狠戾。
他是皇后所生嫡子,除了皇上,谁还能够让他福身行礼,即便邪王是正二品亲王,南宫轩却依旧高傲的不愿给他行礼。
因为在他眼中,邪王永远都是那个被他欺凌,压迫的三皇子。
穆川敛起一双月夜寒江的漆黑双眸,寒冽的注视着南宫轩,冷冷开口:“五弟倒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傲慢无礼!”
被穆川那双寒冽的眸光注视,宛若冬日凛冽的寒风吹过,让人脚底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南宫轩紧捏住双手,俊美非凡的脸上满是愤怒的隐忍。
穆川,你以为你这个正二品亲王的位置你能坐多久?你离开京师三年,朝廷早已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以为官场会和战场一样吗?
只要你进入京师,本王定会让你跪下来向本王求饶!
“三皇兄,臣弟此次来是接本王的王妃回王府的。”南宫轩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五弟,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的王妃怎么会在本王的军营中?”穆川淡幽幽的开口,隐隐约约之间,还透露着一丝慵懒。
这让南宫轩简直要暴怒了,到底是小人得志,刚刚被封为了正二品亲王,竟是用如此满不在乎的语气同他说话。
“三皇兄,本王的王妃正是丞相府千金,陆安然。想必,三皇兄你也认识!”南宫轩挑衅的开口。
穆川却是轻轻一笑,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当然,绘锦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然认识。”
“那是三年前,现在锦儿是本王的王妃,你是不是不打算将锦儿交出来?”南宫轩咬着牙说道。
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如此亲昵的称呼陆安然。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绘锦在本王这儿?”穆川淡幽幽的反问道,一双漆黑双眸邪肆的看着南宫轩。
南宫轩恨得牙痒痒:“昨夜雨天路滑,锦儿从马车上滚落下来的位置,正好便是三皇兄你驻扎军营的地方,难道三皇兄你想将本王的王妃扣押下来不成?”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王扣押了你的王妃?”穆川调整了一下坐姿,斜睨着南宫轩:“当时王妃摔落马车的时候,五弟不立刻派人去找,却是一大早跑到本王的军营里来要人,五弟,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你……”南宫轩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当时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确可以派人过来寻找。
可是他却担心暴露了他和塔克可汗私自来往的消息,所以这才等塔克可汗离开了京师远郊,才敢派人出来寻找。
面对穆川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南宫轩到底是心虚,担心若是穆川就此追查下去,真的将他和塔克可汗私自会面的事情给查出来。
“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等五弟什么时候有了证据,再来问本王要人吧!”说完穆川轻拂衣袖,身姿凛冽的离开了帐营。
南宫轩很快领悟穆川那句话的意思,陆安然的确在他的军营之中,可是他绝不会轻易的将陆安然交出来。
再一联想陆安然当时中了媚药,被穆川发现之后,怕是他们两个已经……
南宫轩攥紧拳头,发出“嘎吱,嘎吱”骨头与骨头之间摩擦的脆响,在这个沉寂的帐营中竟是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
穆川,既然你还对陆安然有情,那你就别怪本王再利用陆安然一回儿,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陆安然喝完军医开的药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直钻入陆安然的耳中。
“不离,我伺候了王爷十多年,可是如今对王爷的心思却是越来越猜不透了,你说说,王爷为什么要将大小姐留在身边?难道大小姐在三年前对王爷做的那些事情,王爷还对大小姐念念不忘吗?要知道,就是因为大小姐当初的那一句话,王爷才参军,遭遇不测的,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帐外,萧管家痛惜的说着。
声音虽苍老,可是字字却透露着对穆川的关心。
“萧管家,你不必着急,王爷不是说了吗?大小姐本就是属于他的,王爷将大小姐留在身边,没有什么不对。至于留在身边后,王爷会对大小姐如何,那就不知道了。”小不离低声的安慰着,声音虽稚嫩,可是却是句句在理。
萧管家一听,想起王爷自从醒来后,便变得残忍、腹黑起来,便一下子恍然大悟。
“不离,你到底是贴身伺候王爷的人,王爷的心思你比我还要清楚,王爷千方百计的将大小姐留下来,怕是就是想日后慢慢的折磨大小姐!”
不离轻笑了两声,掀开了帐帘,一老一少的身影便走入了帐营中。
萧管家一看到陆安然那张脸,就气得直发抖,恨不得拿刀子将这张脸给划花。
当初王爷对她多好啊,为了她可是掏心掏肺,可是她呢?从不给王爷一张好脸色瞧,为了和五皇子暗通曲柳,竟是将王爷给骗去辽城参军。
在王爷病危的消息传来之后,便立刻求了圣旨,嫁入了晋王府!
这个狠毒,无情的女人,王爷喜欢她五年,简直就是瞎了王爷的眼!
不离看到萧管家情绪激动,连忙将萧管家劝到了一边:“萧管家,你就别动气了,我们快将王爷需要的东西搬过去吧?”
萧管家听了不离的话,这才忍下心中的怒气,和不离一道将王爷吩咐要的东西给搬了出去。
临走时,不离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陆安然之后,这才掀开帐帘离开。
一直等了许久,陆安然才缓缓的睁开那双清绝潋滟的双眸。
捂着胸膛“扑通,扑通”不停跳动的心脏。
如果是她喜欢了一个人五年,掏心掏肺的对他,可是那个人不仅嫌弃她,动不动辱骂她,冲她发脾气,并且还偷偷的与其他的女孩子交往,甚至为了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儿,就故意诓骗她去危机四伏的战场。
在得知自己濒临死亡,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时,不仅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反而立刻投向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怀抱,并且大张旗鼓的将那个女孩子给迎娶进了家门。
试问,待她三年功成名就归来之时,她真的会轻易的饶恕那个人吗?
当然不会,那个人之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她本就血粼粼的胸口上再扎上一刀。
所以,穆川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会不去报复她?
毕竟他的一切,都拜她所赐!
尤其是在他最绝望,最无助,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残忍无情的将他一脚踢开,转投入他人的怀抱,给予了他最锥心的一击。
她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不是她害怕,恐惧!
而是在她刚刚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全都是穆川对她的点点滴滴。
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绘锦比我年岁小,所以我要让着她。
不管她对他做了什么,骂他,打他,拿他当出气筒,他永远都是这么一句话,因为她年纪比他小,所以他就无条件的包容她。
而在原主被晋王无情的丢在王府角落自生自灭,被王府的侍妾、下人欺负时,原主也总是想起穆川对她的好,也更是深深的懊悔过,甚至期望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的对待穆川。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曾经包容她,爱护她的穆川如今也对她恨之入骨。
陆安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还是赶紧想好怎么从穆川这个恶魔手里逃脱吧,不然,她真的相信穆川会把她往死里折磨的。
一轮半弦月挂在夜空之上,暖风徐徐的吹动着生长茂盛的杂草,夹杂着泥土与鲜花的芳香,满是春天的味道。
这是陆安然来到军营的第三天晚上,此时的她捧着饭碗,坐在一块儿光滑的石头上,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饭,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月色。
她基本上是已经放弃在军营逃跑的计划了,因为这军营可谓是壁垒森严,连只蜜蜂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她这个人了。
她有想过从她来时的地方离开,可是那个地方早已被重重的士兵包围,时不时的就有巡逻兵路过,真是布防得滴水不漏。
至于穆川,自从那天见过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这也倒如了她的意。
正在陆安然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前方的湖边有人高喊:“有人落水了。”
第14章 救人
作为一名有着神圣职责的医生,陆安然当即就丢下了自己的小饭碗,一路小跑着过去。
落水的士兵已经被救了上来,因为喝了不少的湖水,肚子被大大的撑起,已经没了意识。
一个士兵摸了摸鼻息之后,便连声说道:“死了,没救了。”
“让开,让开。”正在这时,陆安然挤进了人群,跪趴在了落水士兵跟前,先是熟练的清理了溺水士兵的鼻腔和口腔之后,便按压着溺水中肿胀的肚子,将腹部的水挤压出。
见还是没有反应,陆安然便双手交叉,给溺水的士兵进行了心脏复苏。
对于陆安然的这一系列举动,周围的士兵一脸的茫然,见陆安然不停的按压着溺水士兵的身体,就感觉像是在对尸体的一种不尊重般。
“你……你这是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这样?”和溺水士兵要好的一个士兵突然说道,说着便想阻止陆安然的动作。
“不想他死的话,就给我滚开。”陆安然现在可谓是争分夺秒,严厉的话语顿时让那个士兵不敢再动了。
随着陆安然不停的按压,溺水者的口腔和鼻腔中不停有水流出,甚至还有不少的呕吐物流出。
陆安然一直按了几百下都没有反应,随后低下头,毫不犹豫的用手捏住溺水者的鼻子,开始嘴对嘴的进行人工呼吸。
这一举动,直接让一旁的士兵给吓傻了,全部都用怪异甚至是震惊的眼神看着陆安然,仿佛陆安然是一个怪物般。
一个女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嘴对嘴的去亲一个男人。
这个女人也太不知羞耻了吧?
在陆安然不懈努力下,溺水者终于有了反应,从嘴中吐出一口水之后,便有了意识,重重的咳嗽,呼吸着。
围在一旁的士兵立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安然,恍若她是华佗在世,有着令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一般。
陆安然如释重负的瘫坐在草地上,用两只早已酸涩的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水之后,便也懒得管这些士兵异样和震惊的眼神。
轻喘着气便朝自己吃饭的石头走去,冷不丁感觉身后有一束深幽的眸光追随而来。
陆安然回过头,可是在这朦胧的月色下,陆安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或许是错觉吧!
坐在光滑的石头上,陆安然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微风拂过,调皮的将陆安然勾在耳后的一缕青丝吹起,贴在陆安然那张清新脱俗的脸上。
陆安然放下筷子,葱玉般的手指又重新将那一缕发丝给勾到了耳后,可是刚勾到耳后,又被春风给吹落下来,如此三次,陆安然失去了耐心。
直接转过身,正对着风,看它还怎么将她头发吹落。
然而当陆安然转过身的时候,只见一袭牙色金丝绣边的锦袍正被春风缓缓的吹起,落在陆安然的眼前。
陆安然慢慢抬起头,那张镀着月光的银色面具赫然出现在陆安然眼前。
“王……王爷。”或许是因为穆川的突然出现,让陆安然受到了不少的惊吓,明明刚刚这还没有人的。
穆川伸手扶住陆安然那受到惊吓的身体,淡声说道:“吓到你了?”
可不是吗?吓得她碗里的鸡腿都掉地上了,那可是她留到最后打算吃的。
“王爷,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真的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穆川深邃的眸光落在陆安然那还沾着饭粒的嘴上,在刚刚她还亲了那个士兵,可是她的样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刚刚那些都是谁教你的?”
陆安然转动了一下眸子,这么说刚才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脑袋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陆安然想了想,失忆真好,失忆真是万能的。
反正她失忆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穆川朝陆安然走近了一步,一股让陆安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将她包围住。
“救人为什么要亲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会造成什么影响,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
穆川的话语好似透露着一丝危险。
“不是亲,是往他嘴里吹气,再说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又哪里想那么多,那个士兵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还那么小,他要是死了,他家人该多伤心啊!”陆安然一股脑的说完之后,便又试探的说道:“你要是觉得这样影响了你的声誉,那就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好了。”
嗯,最好取消!
穆川敛下眸,幽深而又沉静的注视着陆安然,失忆了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以前的陆安然可不会在乎这么一个渺小人物的生命。
更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说得对,你救了本王的士兵,本王又怎么会在意你亲了那士兵,本王应该好好的奖赏你才是。”低沉迷离的声线从穆川薄削的唇吐出,依然让人分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奖赏?”真的假的,陆安然抬起头,月光倾洒入那双潋滟灵动的乌黑双眸中,好似映入了整片星辰大海,在她的眸底亮晶晶的闪耀着。
“对,不离昨日说你很想骑马,那本王便教你骑马如何?”穆川淡雅的回答,嘴角轻轻的扬起一抹弧度,似是在笑,可是却又带着几分邪气。
她不是想骑马,而是在这古代马作为唯一的交通工具,若她要是不会骑的话,她怎么跑路?光靠两条腿吗?
陆安然见穆川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点了点头:“那好,明天王爷就派人教我骑马吧?”
话音刚落,穆川却对着身后轻唤了一声:“不离,去牵一匹马过来。”
“王爷,现在就骑吗?”陆安然看着这漆黑一片的天色,这么晚了还骑马是不是有点儿危险?
“嗯。”穆川轻嗯了一声。
很快不离便牵来了一匹全身漆黑的高头大马。
陆安然好奇的用手去摸,而这匹马却似乎很嫌弃陆安然,冲着陆安然哼了哼,就将脑袋转过去了。
“上去吧。”穆川背负着手,逆光而站。
不离也伸出手要去扶陆安然上马。
第15章 骑马
但是陆安然却在这个时候谨慎的说道:“王爷,这马会不会突然把我给摔下来?”
陆安然可没忘记穆川可是恨她恨得要死,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让她从马上摔下来,对她惩戒一番?
而且现在还是晚上,天色还这么黑,她万一要是摔下来了,指不定会滚到哪里去。
“大小姐,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马,怎么可能会把你给摔下来呢?奴才扶您上去,先牵着马带您走几圈,等您习惯了马的习性,奴才再教你怎么骑马。”不离说着便将手伸向了陆安然,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好看的笑容。
不离的话倒是让陆安然安心了不少,在不离的搀扶下,陆安然踩着马磴子,便坐上了马鞍,视野一下变得高阔起来。
而正如不离所说,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轻易伤人。
不离牵着缰绳,拉着马慢慢的朝前方的空地上走去。
刚开始陆安然有些紧张,但是几圈下来之后,陆安然便开始有些跃跃欲试,想要马儿跑起来了。
不离简单的跟陆安然介绍了一下骑马的要领,陆安然就迫不及待的试验了一番,果然轻夹了一下马腹,胯下的马儿就开始小跑了起来。
当陆安然骑在马上跑了一圈回来之后,便看到一袭月牙色锦袍的穆川轻袍缓带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皎洁的月光打落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抓紧缰绳。”穆川那低沉的声音突然飘入陆安然的耳中。
还没等陆安然反应过来,便听“啪”的一声,马鞭重重的抽在了马的屁股上,胯下的马嘶鸣一声,便朝前方飞奔而去。
“啊……”突然快速奔跑的马儿,让毫无准备的陆安然大叫一声。
由于身体的惯性,陆安然的身体先是朝后仰,随后又迅速的朝前倾去,飞驰的风从耳边刮过。
摇摇欲坠的陆安然,紧紧的抱住马的脖子,好似下一秒就能从马上摔下来一般。
回头望去,穆川那如青竹般俊逸的身姿,挺拔的站在月光的余晖下,手上握着的那把马鞭分外的耀眼。
陆安然紧抿着双唇,清艳的双眸中漫上一抹狠意。
她就知道,穆川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教她骑马,所谓的奖赏不过是对她的一种惩戒而已。
而且从头到尾,那个不离只告诉她怎么骑马,怎么注意坐姿,根本就没有告诉她怎么让马停下来!
“王爷,不会出事吧?”不离站在穆川身后,眯眼踮脚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陆安然,有些担忧的问道。
穆川倒是好整以暇的低头抚弄着被弄皱的衣袖,淡淡的说道:“千月在后面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不离扭过脑袋看向穆川,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最多,她抓不住缰绳,从马背上摔下来。”穆川一脸的风轻云淡。
这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来,那也够大小姐疼上几天的了。
他家王爷,也真够腹黑的!
过了一会儿,穆川轻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在墨染的黑夜中,一匹烈马冲破黑夜的幕布,奔腾而来。
当快要奔驰到穆川跟前时,便像受了什么命令一般,扬起前蹄,冲着漆黑的夜空长长的嘶鸣一声。
马背上的陆安然尽管抱紧了马的脖子,抓紧了手中的马绳,可是当马的身体突然停住,腾空而起,乱踢着马蹄的时候。
早已被马绳勒出一道道红印的手,还是没有抓紧。
陆安然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当陆安然那娇弱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到坚硬的泥土地上时,一时间痛得陆安然说不出话来,一张精致的面容紧紧的皱起。
穆川走到陆安然跟前,优雅的蹲下身,淡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股寒意:“虽然你是为了救本王的士兵,可是男女有别,你既然是本王的未婚妻,又岂可与其他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今日就权当是给你点小教训,若是还有下次本王绝不会轻饶你!”
语气虽然很淡,可是话语却是格外的狠戾。
让陆安然本就疼痛不已的身体,又加重了一分痛楚。
原来他所谓的奖赏就是处罚!
不离走上前,小心的将陆安然扶起,低声的说道:“大小姐,王爷这是在意你啊!”
陆安然在心底冷笑,封建社会的男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看,而是当成自己的一个私有物,藏在角落中,不允许任何人观看,触摸。
晋王因为她被人给掳走了一夜,从此就将她弃之敝履。
而她为了救人,给那个小士兵嘴对嘴的吹气,邪王便直接故意让她摔下马,要给她一个教训。
这古代的男人分明就是一个大写的直男癌!
看着转身离去的陡峭身影,陆安然忽而说道:“我还想骑马。”语气中带着倔强和不屈。
即便她现在浑身上下还在痛,可是她必须快点儿学会骑马,因为她必须早点儿离开这头残忍、无情的狼。
这次是让她摔下马,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将她丢入蛇窖?
穆川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浓稠如墨的眸光幽深的落在陆安然的身上,平静而没有任何的波澜。
随后穆川一个翻身跳上了马背,走到陆安然跟前时,大手一捞,就将陆安然给捞上了马背。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我要自己骑。”陆安然立刻警觉的挣扎着。
这是想让她再摔一次吗?
“坐好了。”穆川命令出声,随后一挥马鞭,胯下的马便开始在这平坦而又开阔的草地上飞奔起来。
陆安然起先吓得惊叫,可是见这次穆川将她牢牢的圈在怀中,除了身下传来的颠簸感和刮过耳边的风声之外,便再无任何的危险。
陆安然那颗紧张不安的心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弯下身子、身体放松。”穆川淡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安然立刻照做,顿觉那颠簸感好像少了一些,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恨不得胯下的马跑得再快一点儿才好。
“王爷,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陆安然忽而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穆川。
那张银色的面具近在咫尺,似乎她的鼻尖只要再稍稍往后就能碰到,可是那却依然给陆安然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第16章 我们重新开始
“驭”穆川一下拉住了马绳,飞驰的马儿便停了下来,踏着四蹄,慢慢的在草地上行走着。
“为什么这么问?”穆川微微启口,语气依旧清淡,温热的气息扑撒到陆安然白皙的脸庞上。
“一种感觉。”陆安然转过脸:“而且,王爷你好像不是一般的讨厌我。”
“你如果是说今日的事情的话,本王只是就事论事!”穆川深邃的眸光望向前方。
就事论事?确定没有带有报复的成分吗?
“那王爷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们以前的事情?”陆安然想要知道穆川究竟是怎么想的。
究竟是想和她破镜重圆,还是想要报复折磨她?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穆川垂下眸,漆黑的深眸紧紧的锁住陆安然,就好似有一个无形的枷锁,将陆安然套住一般。
陆安然装作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坚定的摇摇头,小声的说道:“我只记得我那天在雨里醒来后的事情。”
穆川缓慢的勾起薄削的唇,在陆安然耳边低沉而又魅惑的说道:“那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陆安然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穆川那双幽深如同古井般的黑眸。
“是,重新开始,就当那天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穆川薄削的唇,一张一合,带着些邪肆的味道。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怎么可能会当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呢?
陆安然再一次的转过脸去,他的声音好似具有某种魔力般,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去相信!
可是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眸,是那么的深幽,那么的平淡,完全不掺杂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陆安然许久都没有说话,这个男人的心思真的太深沉,太难猜了。
“可是……是谁给我下的媚药?王爷在我醒来时对我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陆安然背部挺直,抓紧了手中的绳子。
从穆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一张危险的大网正慢慢的向她张开。
如果她真的相信他说的话,那她就是一个比傻子还要傻的蠢人!
“绘锦,这些事情等你嫁给本王之后,本王再告诉你,好吗?”穆川的那一声绘锦,猛得让陆安然处于混沌中的脑袋一下清晰起来。
这世界上有一种报复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穆川不仅不会报复她,折磨她,甚至会对她很好,很好。
在她沉沦下去,不可自拔的时候,他便会残忍的抽身离去。
曾经她怎么对他的,他就会加倍的奉还给她!
而从她嫁给他之后,便是报复的开始。
即便那个时候她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嫁给他了,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和退路了。
她只能带着愧疚的心小心翼翼的去讨好他,取得他的原谅。
然后就此落入穆川为她编织的温柔陷阱中,一沉再沉,一直到她再也爬不上来的时候,他便会露出他冷血的一面,残忍而又无情的对待她,折磨她。
想到这,陆安然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冷?”穆川关心的语气落在陆安然的耳中,不仅没让陆安然感觉到丝毫的温暖,反而更加觉得身体一阵冰凉。
陆安然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果然如陆安然所想,穆川宽厚的大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握住,随后轻轻的拥她入怀:“这样好些了吗?”
穆川,你对她有恨是应该的,想报复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她不是那个陆安然,所以她不会跌进他的温柔陷阱之中,也更是不会让他的报复得逞!
“王爷你不是说男女有别吗?”陆安然微微的眯起双眸,清冷的光从眸中射出,在穆川的怀中轻轻挣扎了一下。
“你和其他的男人这样是男女有别,但是本王和你这样是天经地义。”穆川的口吻有些霸道,可是听在陆安然的耳中却依然是那么的冷淡。
“哦……可是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啊?”陆安然记得好像古代的男女,即便是订了婚,也不允许这么亲密吧?
“可你已与本王有了夫妻之实。”穆川嗓音低沉,似是在提醒陆安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让陆安然暗暗的咬了咬牙。
她那天跑谁的帐营里去不好,为什么偏偏跑到他的帐营里去。
“明日本王进京之后便会跟父皇禀报此事,让父皇下旨赐婚,下个月十五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穆川深幽的眸光望向前方,轻轻拉了拉手中的马绳。
身下的马便会意的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走去。
陆安然听了,清冷的眸子中是一片震惊。
他是不是忘了她现在是晋王的王妃?一女怎么可能二嫁?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赐婚,这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绘锦,你觉得如何?”见陆安然没说话,穆川便又垂下眸问了一遍。
“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仓促和着急了?”陆安然可不会让自己嫁给穆川,那无疑是往火堆里跳。
“绘锦,本王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让你嫁给本王,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穆川的话语满是笃定,那副成竹在胸的把握,让陆安然开始担心起来。
如今的穆川是人人畏惧而又敬仰的王,驻守辽城的三年间,不知道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血功劳,保卫了祈天国多少山河疆土。
可以说现在的他权势滔天,就连皇上可能都要忌惮几分。
如果穆川一再坚持的话,说不定皇上真的会下旨赐婚。
陆安然越想心越沉,她一旦嫁入邪王府,无疑是被关进了一座铁笼,想要再逃出去就难了。
就在这时,十几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包围住,手中拿着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意。
不等陆安然反应过来,领头的黑衣人便朝陆安然袭来。
身后的穆川依然稳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拉着马绳,一只手环住陆安然的腰际,对于黑衣人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动作。
第17章 杀手
只淡淡的唤了一声千月,便见黑夜深处又杀出来一矫健敏捷的身影,手腕翻转间,一支利箭便穿透朝陆安然袭来的黑衣人胸口。
霎时殷红的血液从胸口渗出,滴落在青青草地上。
从陆放去给她买糖开始,他早就不气了。
只不过要气也不是气陆安然。
这糖是买来哄她的,自己一个大男子又不用吃这玩意。
遂陆放道:“没气,你自己吃。”
陆安然巴巴望着他,道:“那你吃一个,我就相信你没气。”
陆放见她眼神期待,实在无奈,又看了看她拈着松子糖的圆润水嫩的手指头,忽然有了兴趣想品尝一下,便低头含了她手里的松子糖。
那凉薄的唇,若有若无地碰到了她的手指。
陆安然手指缩了缩,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如闪电般转瞬即逝。
陆安然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道:“今日你对温小姐,下手太重了。”
陆放道:“才一鞭子,没打得她浑身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女子,”陆安然看了看他,道,“你却把她带进军牢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用鞭子狠狠抽她,就是不去半条命,以后也没脸做人了。”
陆放低下眼帘来,眼里的神色迫人得紧:“你可怜她?”
陆安然道:“这件事她很可疑,但是我们却没有证据。
二哥便先对她用刑,她哥温朗还在一旁看着,今日闹得这样不愉快,往后二哥和他们怎么相处?”
陆安然是怀疑温月初,可她却想不明白她有什么这样做的动机。
所以也不排除她毫不知情的可能。
陆安然不清楚她的动机,或许陆放却十分明白。
有的事不能说出口,但他和温月初都心知肚明。
陆放淡淡道:“我不是没给过温朗情面,但这不代表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所欲为。
装糊涂的人,便是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也依然是糊涂的,我何须再费心与他相处。
你被掳走后,他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我又何必去考虑他的感受。”
陆安然心里阵阵柔软。
脑海里突然就回想起在军牢里时陆放说过的那句话——和她比起来,温朗根本不值一提。
陆放揉揉陆安然的头,又叮嘱道:“往后不要再同温家的人往来,尤其是那女人,见也不要见,知道了吗?”
后来下人将晚饭一一摆进了陆放的房间里,陆放起身道:“进去吃饭吧。”
他朝陆安然伸手,将她从回廊上拉起来。
“二哥。”
陆放走在前面,陆安然在身后唤他。
那声音软软绵绵,真跟挠人的小猫儿似的。
陆放回身去看她,便见她两步挪上前,蹭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
过了大半年,陆安然好像还是没怎么长个儿啊,依然只有陆放胸膛那么高。
或许是陆放生得太高大,她的身高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陆放身体僵了僵,压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磁哑,问:“做什么?”
陆安然道:“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阿辛对于二哥来讲,是很重要的存在吗?”
陆放反问她:“你自己觉得呢?”
陆安然闷头在他衣襟里,很轻快地笑了,道:“我感觉到我很重要,二哥对于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我不想你不开心,也不想你生气。”
怀中这副身子娇娇软软,还有衣襟里她吐纳的馨香气息,都让陆放的身体越绷越紧。
他及时把陆安然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眼神却没舍得从她身上挪开,打量了她两眼,道:“这些日可都是在母亲那处?”
陆安然点了点头,亦低头看了看自己,问:“怎么了吗?”
陆放道:“这些日没细看你,身子骨却是长回来了。”
陆安然道:“娘得好好养身体啊,我去她那儿陪着她,结果她那儿的补品都分了我一半吃,二哥,我吃胖了很多吗?”
以前陆安然不怎么重视胖不胖的这个问题,眼下突然听陆放提起,就有点莫名的紧张。
陆放眼神幽深,道:“没胖。”
身高没长个儿,腰肢还是那么不堪一握,不该长的地方一点没长,该长的地方却是长得快。
陆安然自己大概没意识到,她的身子曲线较以往更加玲珑有致了。
方才她抱着陆放时,能让陆放感觉到她胸脯圆鼓鼓的,压在他身上十分柔软。
而她脸颊上也有了点肉,气色极好,在廊灯的光晕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嫣然。
那修长的颈项细细嫩嫩,领口掩着一副十分精致小巧的锁骨。
陆放不再看她,转头进了屋,道:“母亲那里的补品挺好。
往后你往她那儿多吃些。”
陆安然也不在意,紧跟着他进来,笑道:“娘从来不吝啬我的。”
随后兄妹俩坐在一起吃饭,基本不用她伸筷,陆放便将她爱吃的菜送进她碗里。
用完晚饭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陆放正要送陆安然回去。
这时护卫又端着托盘走进院里来,托盘上放着一碗药,道:“主子,熬的药好了。”
陆放“嗯”了一声,随手拿过来,温度刚刚好,便如同喝白开水一样,尽数喝了下去。
陆安然瞅着碗里的药汁不剩,问:“这是楼爷爷开的那药么?二哥还没有好?”
陆放把药碗放在桌上,道:“还有最后几帖,喝完便没有了。”
陆安然记得,楼爷爷说那药是慢性的,需得连服一段时间。
她又不放心地问:“那个千色引,有没有影响到二哥?”
陆放低着头看她,看得她的心渐渐提了起来,半晌他才摸了摸她的头,道:“没有。”
陆安然舒了口气。
楼千古说,千色引会让人产生幻觉,幻觉里通常都是自己渴望难以实现的事,如此才会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想来她二哥没有特别难缠的渴望,又有强悍的意志力抵抗,所以才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要等这药用完以后,再不碰那千色引,应该就没事了。
后来陆放将她送回了宴春苑,自己才回来休息。
暗夜里,陆放独躺床上。
廊外的灯若有若无地透着两分光进来。
他侧目看着门边,仿佛那个在他怀里留有余香的少女又回来了,还在轻声唤他“二哥”。
明知是幻觉,陆放闭了闭眼,还是手上非常有力地一把扣住她手腕,拉扯进了自己怀中。
这厢,温朗把温月初一带出军牢,她绷紧的神经终于断了,被痛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一回到郑家院子,郑成仁第一时间请了女医上门来看。
那道鞭伤霸道至极,从温月初的腹部蜿蜒到她的颈部,仿佛要把她的上半身劈开成两半似的。
就连诊治病人多数的女医也从没见过哪个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下如斯重手。
温月初晕死过去又被痛醒了来。
女医着手给她敷药包扎,温月初问:“这伤会留疤吗?”
女医道:“夫人这伤口很深,若想恢复成原貌,可能是会很困难的。”
温月初怔怔地流眼泪,她大概也没想到,这次陆放虽然没能要了她的命,却给她留下了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她也没想到,陆安然竟真的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为什么他不问青红皂白,不拿出一点证据,就直接对她动手?
她是温朗的妹妹,她原以为陆放怎么也要拿出点证据才能这样对付她。
结果不仅她自己弄得这一身伤,就连温朗也和他决裂了。
这样对温家没有任何好处。
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呢?
他以为她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吗?
一时间,温月初感到疲惫极了,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女医以为温月初是伤心过度,便又安慰道:“只不过姑娘不必太过忧心,等伤好过后,假以时日,这伤痕总会慢慢淡去的。”
女医走后,第一个进屋来的是温朗。
温朗一直在外面守到天黑,他此刻的脸色丝毫不比外面的天色好看到哪里去。
温朗毫不怜惜地一把将温月初拎了起来,道:“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上一次往马里插银针是想要争个输赢,那这一次你又是为了什么?”
温月初望着温朗,眼里泪痕未干,矢口否认道:“我说了我没做过。”
温朗朝她嘶吼道:“你没做过,陆放会二话不说就往你身上撒鞭子?!温月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嫁给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人,你心里不甘心,你咽不下这口气是吧!有本事,你去投个好胎,你去出生在一个好人家,你像那三小姐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可惜,你没这个命!”
温月初也无所谓了,含泪笑道:“既然你不肯相信我,今天你还拦着他打我做什么,你还把我带回来做什么,你索性让我被他打死啊。”
最终温朗还是将温月初重重丢回床上,背过身道:“等陆放查出这件事与你有关,到时候他要你死,我也保不住你。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有可能赔上整个温家。
往后我跟他,也不可能再是好兄弟了。”
说到这里,温月初抑制不住,忽然呜呜悲泣了起来。
温朗心里又何尝好受。
若不是因为温月初,他是万不会跟陆放闹到如此地步的,这等于是断送了他的前程。
温月初哀怨地看着他,道:“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是后悔救我了吗?还是你想把这些账全部算在我头上?把你的不如意统统发泄在我身上?”
温朗最后道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郑成仁端了煎好的药回来站在门边,温朗看也没看一眼。
直到见他走出院子了,郑成仁方才端着药进房,递给温月初道:“快把药喝了吧。”
温月初拭了拭眼泪,恢复了对郑成仁的冷淡,道:“你放着吧,我自己知道喝。”
郑成仁也不恼,将药放在了桌上,自己撩着衣角坐下来,看了看她,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道:“说你不识好歹,你还真是如此。
今日若不是我发现不对劲,叫人去找了你哥来救你,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吗?”
郑成仁道:“你对你哥也是如此,今天你哥好歹冒着风险把你给救回来了,非但连一句谢都没有,还摆这般脸色给谁看。
旁人待你的这些好,你莫不是都以为是理所应当的?”
温月初脸色变了变,抿着嘴角没再说话。
郑成仁看了她一眼,又挑着眉梢道:“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这般自视清高。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身上一条丑陋的疤像什么一样,谁又能瞧得上你?”
温月初恢复了如初冷淡,厌烦道:“你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郑成仁涎笑两声,非但没出去,反而绕到温月初床边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又去捏着温月初的下巴。
温月初身子不方便动,只能冷眼把他瞪着。
郑成仁由得她瞪,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仿佛把她打进了三九寒窖里。
郑成仁道:“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亲眼看见了,你我成婚那天,那个喜箱被人抬着从后门出去了,你在旁眼睁睁看着呢。”
温月初脸色煞白,咬着牙才不至于打颤,道:“你胡说什么!”
郑成仁很满意她的反应,道:“当时我不知,原来那里面装的是陆家三小姐啊。
你说要是我把我所看到的禀告那二公子,结果会如何?”
温月初眼里掩饰不住对他的厌恶憎恨之色,却再没发一言。
郑成仁笑嘻嘻道:“到时候你应该会被二公子打死吧,你哥和温家也会因此落罪。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视清高、趾高气昂的?”
温月初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理会他。
郑成仁端了药放到她嘴边来,道:“来,乖乖的,把药喝了。”
温月初不肯张口,那瓷碗磕得她牙齿都痛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张口把汤药喝个干净。
随后郑成仁便跨上床来,一件件脱自己的衣服。
他脱好了自己的,又去脱温月初的。
温月初大惊,怒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是我妻子,你说我想干什么?”
“可是我现在有伤,不行!”
“我就是喜欢你带伤跟我同房啊。”
自从成亲以后,温月初对他十分冷淡,除了洞房那一晚勉强圆房以后,基本都不肯再满足他。
若是惹恼了她,她对郑成仁拳打脚踢也是有的。
起初郑成仁对她还算看得起,可渐渐越发厌烦她那股在自己面前高人一等的感觉。
嫁都嫁到他这里来了,还摆什么谱儿?
温月初抗争不过,几下便被扯了衣裙。
她一用力,就痛得浑身抽搐。
温月初红着眼大骂:“混账!混蛋!”
郑成仁掰开她的腿,便胡乱往上凑,道:“骂吧,骂完了以后还不是得乖乖从我。
你要是不想我说出去,往后你就看着办吧。”
郑成仁一举钻到了她身体里去,温月初顿时觉得体内体外都撕裂般疼。
她觉得屈辱至极,眼眶里的泪往下掉个不停。
郑成仁尽兴耸动了一阵,觉得面对这样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实在索然无味,索性给了她一巴掌,道:“贱女人,被你丈夫上,你就这么生不如死吗?今晚你最好学会讨好伺候我,否则我明早就去侯府找陆家二公子!”
此刻的郑成仁,就像小人得志一般。
之前他隐忍不发,是不知道那件事会对温月初造成什么后果,现在他知道了,还指望他像之前一样忍耐着她吗?
郑成仁又用力拍了一下温月初的腿,她吃痛一紧,却僵着身体如挺尸一般。
郑成仁舒坦道:“我让你伺候我!你不肯动是不是,那好,我也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侯府!”
说罢他便要抽身出来。
温月初见状,最终把心一横,又曲腿缠上他的腰,把他勾了回来。
郑成仁十分满意,温月初紧紧裹着他,把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下凑,一边婉转哭泣。
她人事经得少,可身子也算成熟了。
没多久,那股痛意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鱼水之欢。
从她嘴里溢出来的哭声也慢慢变了腔调。
第二日陆安然也还记得,请了大夫去看看温月初的伤。
只不过才一进门,便被温月初赶出来了。
※※※
当晚温朗回去以后,越想白天发生的事越觉得窝火。
他现在才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过头了,为了护温月初,而彻底得罪了陆放。
陆放是个什么人温朗清楚得很,他将你当朋友时你可以没上没下,可他若不将你当朋友了,你便什么都不是。
温朗的以后会怎么样,他自己实在不知道。
而且陆放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他不会捕风捉影,而是分明是很早就想收拾温月初了。
至于温月初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温朗一时也很不确定。
温朗一宿没睡,第二天还是不知怎么的就去到了侯府,撞上正好从大门里出来的陆放。
彼时门前的马已备好,陆放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全当他不存在。
正当陆放准备上马时,温朗才心里很不是滋味地出声道:“陆二。”
陆放骑在马背上,手里接过家仆递上来的鞭子,低下头看了温朗一眼,道:“今日你没事做?”
温朗斟酌了一下,道:“昨天的事有些突然,我表现得有些冲动,可月初始终是我亲妹妹,我希望你能谅解。”
陆放手里拨弄着马鞭,道:“我都让你把人带走了,你还嫌我不够谅解?”
温朗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我说话比较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至于月初,如若她真与别人勾结,这件事让我弄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定不会姑息,定亲自送上门给你发落。”
陆放道:“不必你费心,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昨日温朗以兄弟之情相要挟,就算他事后后悔过来道歉,也于事无补。
这回温朗没能沉住气,他若不来还好,还会让人觉得有两分硬气。
可他来了,非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陆放是什么人,岂会看不清他来此的意图。
他无非就是怕自己的前程葬送在了陆放的手里,所以弯下脊梁骨过来赔礼道歉。
最终陆放没再理他,打马离开侯府。
到了军营里,他才想起来吩咐手下将领一声:“把温朗给我调去徽州城内做巡守领兵。”
陆放带的兵,是陆家四十万大军中最精锐的傲家军,一直是由他在训兵养兵。
镇守徽州城本来是威远侯的兵,但陆放想往城里指派几个人也易如反掌。
那巡守领兵虽然是个职位官衔,可对于有抱负的男儿来讲,差别甚大。
在城里做了巡守,便断去了往上爬的空间,哪有在军营里建功立业的机会大。
温朗接到指派以后,怔了半晌。
他最担心最窝火的事还是来了,不由想起早上贸然去侯府堵陆放一事,懊悔自己行事冲动,沉不住气。
若不是那一去,陆放可能还不会这般处置他,顶多是冷落他一阵子。
他着急一去,反倒叫陆放看清了他的本质。
平日里走得近的兄弟们见温朗一脸郁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劝道:“温朗,你也不要泄气。
说不定将军只是一时之怒,才把你往外调派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就叫你回来了。”
温朗苦笑两声,不语。
他们跟了陆放这么久,难道会认为陆放是个为了一时之气就冲动做出决定的人吗?
这话说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罢了。
最终温朗收拾了一下,从军营里回到徽州城,做了一支巡守队伍的领兵。
当日郑成仁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往温月初跟前一凑,笑嘻嘻道:“你猜,今儿我又见着谁了?”
温月初一阵恶心,不语。
郑成仁道:“我看见你哥了,带着一队士-兵,在城里巡逻。”
温月初一惊。
郑成仁又道:“听说他被调到城里来做了个巡守领兵。”
温月初脸色发白。
她哥还真的从陆放身边被调开了。
以后得少了多少扬名立万的机会,难不成一辈子当个巡守领兵?
郑成仁搂着她的脸亲了两口,道:“你这副鬼脸色做什么,这不是好事儿吗,咱哥有了官职,手底下又带着士-兵,这多好啊!”
温月初用力推开他,厌恶道:“往后再难有出头之日,好什么好!”
可郑成仁有一番自己的计较,一扑过去就把温月初压倒,不顾她反抗直接伸进她裙底脱她裤子,一边涎笑道:“怎么不好,他在城里可不就能罩着我俩了么,如此想干什么事还干不成……”
自从陆安然和陆放回到徽州以后,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楚氏便刻意回避,尽量不与他们碰面。
而陆放尽管心里对陆放恨得牙痒痒,暂时也只能按捺不发,若是与陆放硬碰硬,他自认为取胜的机会还不大。
陆放虽然杀了他的人,可最后好歹也把茹儿送进了宫里。
而陆放又是因为寻找陆安然才大开杀戒的,陆放还没有蠢到把事情兜到威远侯面前的地步,那样一来,不就说明茹儿与魏帝相窜通勾结么。
既然陆安然没把茹儿供出来,陆放自当闭口不提。
楚氏在侯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每个月只差身边的丫鬟到姚如玉这里来领月钱,其余时候她也不往其他地方走动。
侯府里的产业每个月的营收账簿都往姚如玉那里送去,楚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把的银子进了别人的地儿,以前那可是她掌管的东西。
再看看那厨房里每日炖的补品,楚氏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她手上的月银,现在哪能日日都吃得上那样的补品。
这郁气结胸,楚氏身子便时时不好,给气的。
她现在就只等着茹儿在宫里能有个出息,好让她也跟着扬眉吐气。
听说茹儿在宫里还算受宠,这才让楚氏稍稍顺了一口气。
这日,楚氏到花园里走走,便听见几个园中扫洒的嬷嬷聚在树下说话。
“以前大夫人在府中呼风唤雨,如今可算是气焰全无。
听说现在是病气缠身,反反复复难以痊愈,恐怕是得了心病吧。”
“那肯定是啊,侯夫人进门以后既会管家又会看账,自然再无大夫人用武之地。
现如今,她与大公子和寄人篱下有何区别。”
楚氏听了过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向脑门,冲得她头晕脑胀,站也险些站不稳。
想她以前,有谁敢在背后这样编排她。
她正要带着丫鬟过去算账,便听又一嬷嬷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眼下大夫人虽然势弱,可她还有一位四小姐在宫里当宠妃呢。”
“当宠妃又能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现在虽如此,可若四小姐肚子里若怀了龙种,以后大夫人就是未来皇帝的外祖母,谁还敢低看她?四小姐便是挺着肚子回徽州来养胎,咱们全府上下也得把她当祖宗供着呀。”
那位嬷嬷一席话直说到了楚氏的心坎里。
楚氏顿时豁然开朗,她不仅仅是要茹儿受宠,茹儿还得尽快怀上龙种才是。
将来她便是皇帝的外祖母,想想都觉得风光无限。
继而又听其他嬷嬷道:“你以为怀孕那么容易啊,这还不是得看天命。”
那嬷嬷便道:“现在民间的方子灵验得很,我们村里那侄媳妇,三年了肚子还没消息,就前不久,服了一个江湖神医的方子以后不出两个月,就有了。”
最终楚氏也没出去找她们算账,转头就回自个院里去了,一边给茹儿写信,一边叫人去把树下那嬷嬷请过来,询问她究竟是什么方子这么灵验。
嬷嬷回道:“就是除了寻常吃的药以外,还用牛屎兑了水喝下。”
楚氏听后一阵犯恶,道:“那种东西怎么能给人吃?”
嬷嬷道:“牛屎是晒干了的,闻不出多少气味。
因而奴婢那侄媳妇也不知是牛屎,只当是灵丹妙药呢。
服下过后果真有用。”
楚氏半信半疑,便叫嬷嬷去把方子配来,她打算给茹儿捎一份到宫里去。
楚氏留了个心眼,请了大夫来看看那方子抓的药,药是调理的药不假,但就是那坨晒干了的牛屎,大夫观摩半晌也辨认不出,道:“此等东西,我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牛屎是乡下才有的,晒干以后又形态怪异,城里的大夫认不出也正常。
后来楚氏将那牛屎和药材打包后就派人捎了出去。
陆安然和扶渠在花园里遛狗时,看见信差把楚氏给茹儿精心准备的东西送了出去。
扶渠见那包袱里一坨形状怪异的东西,忍不住咋舌道:“楚氏还真给四小姐送牛屎去啊……真是亲娘。”
陆安然勾唇笑了笑,道:“民间偏方你懂不懂?别说牛屎了,就是猪屎狗屎,她也要往宫里送,想抱龙孙想着急了呗。”
扶渠耸着肩,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陆安然道:“有那么好笑?”
扶渠控制不住,笑得肚子疼,道:“好笑啊,只要一想起四小姐把那玩意儿当个宝一样日日服用,就觉得好好笑!”
皇宫里,茹儿收到了楚氏的来信和她捎来的东西。
她在宫里所穿所用,样样都是好的,自然再瞧不起在徽州时候的吃穿用度。
可楚氏的信里提醒了她,若是能有个孩子,那往后的地位定当不一样。
自从上次掳陆安然进宫失败以后,魏景辰便对茹儿彻底失去了耐性,即便是夜里到她宫里来,也全把她当做是发泄的工具。
茹儿想要得宠,就必须要忍受魏景辰在她身上的折磨。
基本每一次她都是硬咬着牙挺过来的。
魏景辰越让她痛苦一分,她便越憎恨陆安然一分。
茹儿虽然很年轻,可她的身子却被魏景辰很快调教了出来,变得很成熟。
为了少让自己吃苦头,茹儿都会主动侍弄魏景辰。
那可是一个冷酷绝情的男人,若是稍惹了他的不顺心,他便能立刻把她打回原形。
茹儿想要一个孩子,不光是为了以后铺路,她还想要一个翻盘的机会。
于是这日,魏景辰将她大肆顶弄时,她媚声软语道:“皇上,让臣妾给您生个孩子吧……”
魏景辰一听,冰冷的眼神如刀子般,像是要把茹儿射穿似的,“你想要朕的孩子?”
不等茹儿说话,他便若无其事地起身,一把将茹儿掀下床。
茹儿赤身跪在冰冷的地上,颤颤道:“臣妾也是一心为皇上着想。
臣妾想再为皇上争取一次……”
魏景辰身披长衣,坐在床前,掐着茹儿的下巴道:“你想为朕争取什么?”
茹儿道:“臣妾想,若是臣妾有了身孕,便可名正言顺地回徽州去养胎,到时候再不会让陆安然轻易跑掉了……”
此话一出,寝殿里久久都没有回应。
空气似凝固了似的,令人窒息。
茹儿不敢与魏景辰对视,长时间跪地,身子轻颤不已,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后来魏景辰亲手把她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就着那股湿冷的滑意重新进入了茹儿的身体。
而他的动作明显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柔且沉着,次次将茹儿推入那浪潮之中。
茹儿猝不及防,紧紧抱着他,仿佛第一次感觉到了他原来也是会疼惜人的。
她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盈满了泪。
魏景辰看着她,道:“哭什么,你想要个孩子,朕又不是不给。”
他这是答应了。
可他却不是真的想要和她生孩子才答应的。
他只是想要另外一个人。
茹儿收起心中辛酸,对魏景辰破涕而笑,道:“皇上放心,这次茹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既然有魏景辰的支持,接下来茹儿便在宫里安心备孕。
魏景辰一进后宫,必然是到茹儿这里来,且再没有让她感到痛苦过。
一时间茹儿在宫里更得宠了,备孕这段时间,应该是她最如鱼得水的日子。
楚氏给她准备的那偏方,她还是信的。
虽然气味很奇怪,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在日日服用。
不知不觉便入冬了。
冬日里天气渐寒,一片萧索。
虽然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可一股冷空气从北方吹过来,塘里的水也渐渐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清晨的时候,空气里笼罩着几缕雾气,太阳还来不及驱散,被寒夜晾了一晚的地面、屋檐以及草木上,都覆了一层白白的霜。
脚踩在上面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陆安然想着要给二哥添衣,手里的两身衣裳总算是做好了,她便给送到陆放院里来。
只是护卫告诉她,这个时候陆放还没回来。
陆安然也不着急,自个进了院子里,把新衣裳放在他房间的床上,便在他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这阵子,陆安然常常往陆放的院里来。
上回听说那廊边池里的锦鲤他很少喂,陆安然便有事无事地过来帮他喂一喂鱼。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这鱼儿再不吃饱点,可怎么过冬。
眼下陆安然靠着廊柱坐着,手里拈着鱼饵悠闲地往池里撒去。
看着锦鲤在她脚下的水里游弋,很是欢畅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棉服,最近也时常锻炼身体,宴春苑里的那些兵器可没有闲着,因而眼下独坐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扶渠对此表示很惊奇,以前她总是担心陆安然经常摆弄武器,身体会变得很结实,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柔嫩,或者手臂会变粗、腰段和腿也会变粗等等。
可是随着时间下来,扶渠发现她的担心纯属多余。
陆安然每日的膳食十分规律,且姚如玉那里的补品照例送过来,也十分滋养人。
再加上她经常锻炼,不仅腰腿没粗,反而越来越有线条感。
扶渠很不夸张地说:“小姐,奴婢觉着,你的身材比当初四小姐保养得还要好!”
陆安然倒没有很注意这个,她只是觉得最近是不是她继母那边的伙食太好,导致胸脯上的肉长得有点凶。
扶渠就扭着身子比划了一下自个,道:“以前四小姐是很纤细,细胳膊细腿儿的,可她的胸也细啊,屁股也瘪瘪的啊,哪有小姐现在这样好看。”
陆安然抽了抽嘴角。
她每顿吃的也不少,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长肉,偏偏就长在了这两个地方。
陆安然掐了掐自己的腰围,反倒比以前还细了一圈。
再掐了掐自己的臀围,相比之下确实翘了一圈……
就连姚如玉见了,也越发怜爱,拉着陆安然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道:“我们家丫头越发有个姑娘该有的模样了。”
她心道,若是这样养下去,就算陆安然没有个侯府嫡女的头衔在,将来也是个让男子蜂拥不绝的妙人儿。
眼下陆放刚走到院门口,护卫便对他道:“主子,三小姐来了。”
陆放一边进去一边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阵了。”
陆放绕过假山,从树底下走过,本以为陆安然会在屋子里等他,却没想她自个在这寒天里独坐在池边回廊上。
一袭浅色的裙角轻浅地滑出廊边,临风轻晃。
陆放走近到她身边,她也没察觉。
一看才知,她竟是靠着廊柱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手心里还残留着少许的鱼饵。
这样睡也不怕着凉么?
陆放微弯下shen,将她手心里的鱼饵都拈起来,随手全撒进了池里。
随后手臂便从她腰后穿过,将她稳稳地收紧在臂弯里,抱着回房去。
陆安然只觉得身子一轻,等她恍然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被陆放抱着走在回廊上。
她一喜,霎时眉眼含笑,道:“二哥,你回来啦。”
陆放道:“外面天冷,不知道在屋里等我吗?”
“我帮你喂鱼啊。”
陆放道:“以前不常喂,也不见它们饿死。”
进了房间,陆安然忙指着床上叠得整齐的衣裳,对陆放道:“二哥,我给你做的新衣。”
他抬头看她,坐在靠窗的榻几上,身上笼罩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柔柔的光线,眼神有些深寂,忽问:“饿不饿?要不要留下来同我用午饭。”
陆安然欣然答应。
后来陆放便从书房里抽了一卷书来给陆安然看,无非是与兵家有关的内容,只不过上面记载依然晦涩难懂,陆放同她坐在一起,闲来指点讲解给她听。
许是在他房间里待得有些久,陆安然忽然凑近陆放,手里捻着他的衣襟嗅了嗅。
陆放身形一顿,看着她动着鼻子往自己身上一阵乱凑,道:“闻什么?”
陆安然道:“二哥你身上怎么有股药气?”不是她以往熟悉的那种皂角清爽的气味。
陆放伸手就把她从自己身前拎开,视线落在手里的书卷上,道:“前阵子服药有些频繁而已。”
“是楼爷爷给的那药么,上次问你说还有几帖,现在应该已经用完了吧?”陆安然顿时有些担心起来,又紧巴巴地看着陆放问,“二哥你是不是还有吃其他的药,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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