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羽赵恒的现代都市小说《功高震主被猜忌?我反手统一六国林羽赵恒全文》,由网络作家“林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隔离区的院落里。烛火摇曳,映照着林羽的侧脸。而桌案上,正是本从陈启密室中搜出的账册,它静静躺着。而吴居正那精于算计的面容,在林羽的脑海中浮现。这位八皇子的老师兼谋主,绝不可能对这本账册视若无睹。刺探,盗取,甚至于是直接毁掉……这些手段,以吴居正的性情,绝对用得出来。林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轻响,与其被动的防守,倒不如……将计就计。一个念头,在林羽的心中清晰起来。重新铺开一张质地相近的纸张。烛光下,林羽拿起笔,指尖微微蘸墨,脑海里想着陈启略显臃肿的身体、又带几分心虚的神情。再参照着原账本的笔迹和风格,进行了模仿。凭着七八成的模仿能力,一笔一划写着,速度较慢。倒也并非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在关键之处,巧妙的进行一些篡改。几笔勾...
《功高震主被猜忌?我反手统一六国林羽赵恒全文》精彩片段
隔离区的院落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羽的侧脸。
而桌案上,正是本从陈启密室中搜出的账册,它静静躺着。
而吴居正那精于算计的面容,在林羽的脑海中浮现。
这位八皇子的老师兼谋主,绝不可能对这本账册视若无睹。
刺探,盗取,甚至于是直接毁掉……
这些手段,以吴居正的性情,绝对用得出来。
林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轻响,与其被动的防守,倒不如……
将计就计。
一个念头,在林羽的心中清晰起来。
重新铺开一张质地相近的纸张。
烛光下,林羽拿起笔,指尖微微蘸墨,脑海里想着陈启略显臃肿的身体、又带几分心虚的神情。再参照着原账本的笔迹和风格,进行了模仿。
凭着七八成的模仿能力,一笔一划写着,速度较慢。
倒也并非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在关键之处,巧妙的进行一些篡改。
几笔勾勒下,看似不经意,却将一些线索不明的巨额款项,与四皇子赵立常用的几个隐秘商号,巧妙牵扯在了一起。
于是,一本崭新的账本,在他的笔下缓缓成型。
虽不至于以假乱真,可眼下身边也无真正的书法高手可用,也只得先行如此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账本,更是要将水搅得更浑更混一些。
他倒是非常想知道,当吴居正得到了这本指向四皇子的证据时,该是何种的反应呢?
写完最后一笔,林羽轻轻吹干墨迹,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唤来张兴。
“侯爷,有什么吩咐?”
“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办。”
林羽的目光锐利:“第一呢,在全城范围内,秘密搜寻黑色粉末的踪迹。”
这件事,是眼下的当务之急,更关乎了无数人的性命。
“第二,加强隔离区周围的警戒,明松暗紧,防止任何人进行窥探或者破坏。”
而无论是赵宏的人,还是九江王在上安郡隐藏的势力,都不得不提防。
“第三……”
林羽拿起了那本刚刚伪造好的账册,交给了张兴。
“找一处地方,将这本册子好好藏起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地方要隐蔽一些,却也不能太难被发现,得让人觉得,是我们无意间大意和疏忽了。”
张兴微微一愣,虽不完全明白侯爷的用意,仍然立刻应道。
“末将明白!”
他接过假账册,小心收好。
“去吧,务必做得天衣无缝。”
林羽挥了挥手。
张兴领命而去。
紧接着,林羽又找来了阿贵。
少年如今已不再是初见时的瘦弱,眉宇间多了几分机灵,看向林羽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和信赖。
“恩公,您找我?”
“阿贵,需要你帮我放一些风声出去。”
林羽神情温和的看着他。
“你这几天呢,在隔离区附近走动之时,留意一些瞧起来鬼鬼祟祟,又想打听咱们消息的人。”
阿贵用力点头。
“然后呢,就和平常与人闲聊一样,只是在不经意间,和相熟的人多提一句……”
林羽压低了声音,交代道:
“就说,侯爷从太守府找到了一本极重要的账册,好像还牵扯了京城的大人物,侯爷特别宝贝这本账册,藏得可好了,谁也别想找着。”
他相着阿贵的眼睛:“记住,故意透露消息时得自然一些,就该是无意中听见,又忍不住想与人分享的秘密一样。”
阿贵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林羽的意思,拍着胸脯保证。
“恩公放心!阿贵已经晓得了,保证让他们既见内容,又觉得是自己凭本事偷听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贵领命,兴冲冲跑了出去。
院落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林羽重新坐回桌案后,目光落在了真正的账册之上,眼神深邃。
棋子已经落下,诱饵也准备好了。
现在,就静待鱼儿上钩。
夜风吹拂,烛火轻轻跳动,将他的身影拉得颇长,映在冰冷的墙壁上。
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潜伏在隔离区外围的破败民房阴影里。
他们死死盯着隔离区内偶尔晃动的火光,耳朵则捕捉着夜风中断断续续传来的任何声响。
这几人,正是吴居正撒出去的暗探,奉命监视着林羽的一举一动,而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到从太守府内搜出的账册。
白天广场上的风波,也让他们心有余悸,更为清楚账册的重要性。
忽然,一阵刻意压低了又略显兴奋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真的!我可是亲耳听见的!恩公十分在意那本账册了!”
“当然……关系重大,藏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距离较远,听得断断续续,幸好整体的意思可以听明白。
是名为阿贵的少年!
几个探子精神一振,屏息凝神,听得更加仔细了。
“……好像就藏在恩公所住的院子西边,那间堆杂物的破屋里……嘘!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恩公讲了,谁要是敢乱动,就打断他的腿!”
少年似乎还在与谁小声的嘀咕,声音渐行渐远。
几个探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堆杂物的破屋?
这还真是天赐良机!
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藏在了这不起眼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平西侯,倒是精明的很,若非偶然听见消息,谁能想到?
夜色渐深,隔离区内巡逻的士兵似乎也有些懈怠,火把的光芒显得有些昏暗。
确认时机成熟,为首的探子打了个手势。
一道身影压低着身形,悄无声息间翻过了低矮的院墙,借着房屋和柴堆的掩护,迅速摸到了西边堆放杂物的破屋。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探子屏住了呼吸,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小心翼翼的在杂物堆中翻找着。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终于,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底下,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带着布质封皮的东西!
是账册!
可惜,两人现在的状态,哪里是膀大腰圆的张兴的对手?张兴一手一个,轻松按住,不由分说就将布蒙在了他们脸上,顺手还系了个死结。
布料刚捂上口鼻,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直冲天灵盖,赵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就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yue……yue!这是什么?!尿……尿骚味?!yue……这么臭?!”赵元隔着布含糊不清的叫骂。
张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殿下好鼻子!这是俺刚换下来的袜子,用马尿浸湿的,效果拔群!怎么?是不喜欢么?俺还有条穿了半个月没洗的裤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借你蒙蒙脸!”
“yue……yue!”
赵元胃里翻江倒海,涕泪横流,隔着散发着难以言喻恶臭的布,含混不清咒骂道:
“林羽!你这狗娘养的……yue……别让本王!yue……活下去……”
他想吐,却啥也吐不出来,腹中空空,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
这几日的折磨,远超他锦衣玉食的前半生。
粗糠烂菜,食不果腹,如今还要受此奇耻大辱!
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冰雪起初也想挣扎,可当张兴带着戏谑的目光扫过她,扬言还有更‘陈年’的裤子时,她反而不动了。
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心底升起。
她死死咬着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忍!’
她心里提醒着自己:‘这点屈辱算什么?活着,才有机会把今日之耻,百倍奉还!’
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随即又深深掩埋。
张兴见她不再反抗,反而有些无趣,转头冲李瑶嘿嘿一笑:“李姑娘,看来你赢了,这娘们骨头还挺硬!十两银子,先记账上!”
李瑶只是瞥了周冰雪一眼,淡淡道:“意料之中。”
周冰雪听着他们的对话,肺都要气炸了。
拿她打赌?
这两个混蛋!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杀机,心中却已将张兴和李瑶的名字刻在了必杀的名单上。
“行了,别玩了。”林羽的声音不高,却让张兴立刻收敛了笑容。
“办正事要紧。”
“是,侯爷!”张兴麻利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了林羽。
周冰雪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冰冷,杀意如有实质。
李瑶何等敏锐,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猛然回头,目光锐利扫向周冰雪。
仅一瞬,那杀意消失无影,周冰雪又恢复了疲惫麻木、逆来顺受的模样。
李瑶秀眉微蹙,是她?
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女,纵然领过兵,也不该拥有将杀意收放自如的狠劲,压下心里的疑惑,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周围的环境上。
周冰雪暗暗心惊,林羽身边的这女人,感觉竟这么灵敏!
往后行事必须更加滴水不漏,绝不能再泄露半分真实意图。
她定了定神,继续低声安抚着仍在干呕的赵元。
林羽带着张兴等十余人往前探路。
越往前走,那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就越重。
大地龟裂,见不到一丝绿色,枯黄的野草蔫头耷脑趴着,风吹过,卷起的不是尘土,而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官道上除了他们一行人的马蹄印和车辙,再无其他痕迹。
“侯爷,这地儿也忒邪门了!!”张兴搓了搓胳膊。
“俺打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瘆人的地方,连只鸟叫声都听不见。”
他们又行出数里,隐约可以见到远处上安郡模糊的城廓。
就在此时,路旁的枯树林里突然窜出一只灰狼。
那狼的毛色黯淡,瘦骨嶙峋,眼神浑浊,踉踉跄跄跑了几步,就如喝醉了酒一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嘿!”张兴瞪大了眼:“这畜生……咋回事?自己把自己绊死了?”
他话音未落,林羽已经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死狼,眉头紧锁。
狼的口鼻处似乎有不正常的污迹。
“侯爷!前面!前面路边有人!”
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几十步外的路边确实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影,纹丝不动。
“嘿!总算见着人了!”张兴松了口气,立刻就准备上前。
“站住!”林羽立刻喝止了他。
“别过去!”
他已经闻到空气里那股极淡,却让人心头发毛的腐烂味儿,还夹杂着一丝病态的甜腥。
“咋了,侯爷?”张兴勒住马,一脸纳闷。
“侯爷,您看那儿!”另一个士兵指着更远的地方,声音都哆嗦了:“那些……那些是狼!在啃……”
话未说完,但意思却明显。
众人眯眼细看,几只同样瘦得皮包骨的野狼正围着地上的人撕咬,地上到处是暗红的血和破烂的布条,风一吹,甚至能瞥见底下的白骨。
一股让人想吐的恶臭顺着风飘了过来。
“娘的!”张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喉咙里咯噔一声,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这……这他娘的是……”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了某种比战场还令人害怕的东西。
林羽看着眼前惨状,再联系之前空无一人的村子和那只死得蹊跷的狼,心里不妙的念头几乎被证实了。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又冷又沉:“瘟疫。”
林羽的目光扫过死状诡异的狼:“那只狼,怕是啃食了染病死者的血肉,自己也中了招。”
他心中早有猜测,此刻眼前的惨状不过是印证了不祥的预感。
这场瘟疫,恐怕规模远超想象。
“瘟疫?!”
张兴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有些发颤,“侯、侯爷!那咱们可得赶紧绕道走啊!这鬼地方邪乎得很!兄弟们皮糙肉厚染上了也就罢了,您要是……”他
话没说完,可意思再明白不过。
在医疗匮乏的时代,瘟疫二字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书。
一旦沾染,便是九死一生。
更可怕是它的传染性,一人得病,往往就是一村一县,甚至一郡之地沦为人间地狱。
寻常百姓没钱请郎中抓药,只能等死。
就算有钱,郎中也未必敢来,谁不怕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至于官府,最常用的法子便是封锁疫区,任其自生自灭。
“侯爷,张将军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
“侯爷,咱们快走吧!”
身后的士兵们也骚动起来,脸上写满了恐惧,纷纷出言相劝。
林羽却摇了摇头,望着上安郡的方向,眼神复杂。
林羽的话,简单而直白,没有一个生僻的字眼。
结合隔离区内传出的消息,以及阿贵奶奶等人现身说法的效果,台下的百姓们,渐渐听明白了。
“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啊,以前大夫也说要讲干净……”
“把病人隔开,确实不容易传染给别人……”
原本的茫然和敬畏,开始转变为思索和认同。
看到台下风向的转变,几位御医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黄太医更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一派胡言!”
“什么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简直是荒谬绝伦!”
“《内经》、《难经》,历代医典,何曾有过如此记载?”
另一位御医也帮腔道:“此乃怪力乱神之说!蛊惑人心!”
“你一个领兵打仗的武夫,懂什么医理?竟敢在此妄言,亵渎圣贤之道!”
“依我看,你根本不是在治病,而是在用妖术害人!”
“离经叛道!妖言惑众!”
一声声严厉的指控,如同帽子般扣向林羽。
百姓们内心刚刚升起的认同感,再次变得摇摆不定。
毕竟,一边是朝廷派来的御医们,一边是身份敏感的平西侯。
到底是谁对,又是谁错呢?
谁真,谁假?
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林羽身上,等待着他如何回应。
林羽示意的向张兴点了点头。
张兴见状,对身后的方向挥了挥手。
很快,几名穿着干净布衣、戴着布罩的士兵,抬着几个大木盆和一捆捆的艾草走上高台。
“诸位,请看这儿。”
林羽指向木盆。
“这是草木灰和清水,用来洗手。”
他亲自示范,挽起了袖子,仔细搓洗双手,连指缝也没放过。
“饭前和便后,包括接触过病人后,都需要用这些来洗手,可以有效去除看不见的脏东西。”
士兵们点燃了艾草,青烟徐徐而升,带着特殊的清香。
“这是依靠艾草来进行熏蒸,能有效的净化空气,可以杀死一些致病的‘小东西’。”
他指向了远处的隔离区。
“在那里,病人和普通人是分开居住的,无论是吃喝拉撒,都有专人来处理,绝不混淆。”
“所有的饮用水必须烧开,所有的排泄物,必须以石灰覆盖,再进行深埋。”
这些动作和言辞,都比较简单和明了,没有任何的花哨。
台下的百姓们也看得懂。
不少人已经若有所思,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些法子,挺简单的。
与之相比,御医们面前闪闪发亮的银针,闻起来就贵得吓人的药材,反而显得有些遥远而不真实。
吴居正眼神微微的眯起,内心暗道不妙。
他未曾想着,林羽竟然用如此简单和粗暴,偏偏又直观有效的方式来争取民心。
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吴居正向赵宏递了眼色。
赵宏明了,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林羽的演示。
“好了好了!这些乡野的把戏,就不要再献丑了!”
他故意带着几分不耐烦道。
“到底是骡子还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
“光说不练假把式!黄院判,诸位神医,也该你们展示真正的医术了!”
随着赵宏令下,早已等候在台下的几名郡兵,抬着五六副的担架走上高台。
担架上所躺着的,都是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病人。
有的浑身滚烫,呓语不断。
有的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止不住的咳嗽。
还有的,身上明显带着恶臭的疮口,脓水浸湿了破烂的衣衫。
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头发紧。
这显然都是重症患者。
“这几人,是城中病情最为严重了。”
吴居正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悲悯,也隐晦的扫过了林羽。
“今日呢,就烦请诸位神医与平西侯,当众为其诊治,看谁可以妙手回春,救民于水火!”
黄太医等人瞬间就精神一振,机会总算是来了!
他们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信心满满的走上前。
第一个御医,他走向了一位发热呓语的病人前,伸出了三根手指,搭在病人枯瘦的手腕上。
开始闭目凝神。
片刻之后,他微微皱眉。
“此乃热入营血,邪陷心包之病症,需要以清营汤,加上……”
他口中念着,随即就提笔开方子。
第二个御医所诊治者,是咳嗽不止的病人。
他搭脉诊治后,沉吟片刻,说道:“肺气不宣,痰亦浊。而壅盛,当以……”
几位御医开始轮番的上阵,要么望闻问切,要么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
可开出的药方,偏是一些名贵而温和的滋补之药。
或是模棱两可的清热解毒方。
凡是明眼人,基本上都瞧了出来,御医们对于治愈这些重症,并无太大把握,更多的是做一些简单的表面功夫而已。
百姓们脸上的期待也慢慢变成了失望。
终于,开始轮到了林羽一方。
安老首先上前,他未急着去诊脉,而是仔细查看了病人的气色和舌苔,又询问了几个家属,有关于病情上的诸多小细节。
他走向长疮的病人,俯身闻了闻疮口的气味,用力挤按了周围的皮肤。
安老直起身,向四周朗声道:“诸位!他们的病症,虽然看似瘟疫,实则不同!”
他指着发热呓语的病人。
“他除了感染瘟疫,也兼有中暑,刚才的大人只顾着清热,却是忽略了祛暑,药不对症!”
“而这位大嫂,也并非是简单的痰浊,她舌苔黄腻,口干而舌苦,乃是湿热入肺,寻常的清肺之药,怎么可能起效用?”
最后,他看向长疮的病人,语气凝重:“至于他,疮口的边缘已经泛起红肿,内有大量的脓液,恶臭难闻。此乃外伤所导致的感染,若腐肉不去,新肌不生,光依靠汤药,如何可以治愈?”
安老行医数十年,经验老道,一番话直指核心。
几位御医的脸色变得难看,被一个乡野的土郎中当众指出不足,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林羽走上前,来到了长疮的病人身边。
“安老说得对。”
“对付这类的恶疮,需要先把里面的脓液和腐肉都清理干净才行。”
他示意士兵取来了烈酒和干净的布条。
“南疆巫医?”
张兴在一旁听着,立刻警觉起来:“这节骨眼上跑来个南疆的巫医?侯爷,这事儿怕是有鬼!”
“奶奶,巫医大人可是好人!”
阿贵一听,急忙反驳道:“他还给好多穷人看过病呢!我奶奶腿脚不利索的老毛病,就是他给看好的!他还派人给我家送过米呢!”
“嗯?”张兴摸着下巴,有些狐疑。
“又看病又送米?图啥?”
“是啊,当时城里不少人都说他是活菩萨呢。”阿贵奶奶也点头,“老婆子这条老寒腿,确实是他给治好的,没收一文钱。”
“做好事不留名?这年头还有这种人?”
旁边一个士兵也嘀咕道,显然不太相信。
林羽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若有所思道:“瘟疫爆发之后,这位巫医可还在城中?他做了些什么?”
“应该还在。”
阿贵奶奶想了想:“阿贵前几天还跟我念叨,在街上远远瞧见过巫医大人带着人给病人施药,忙前忙后的,瞧着不像坏人。”
“瞧着不像,却未必不是。”张兴冷哼了一声。
“说不定就是他所为,再假惺惺出来救人,博个好名声!”
“张兴!”林羽打断他,“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去太守府附近盯着,尝试着查一查这巫医的底细,包括他最近的动向。另外,再仔细查查城中各处的水井、水源,看有无异常。”
“是!侯爷!”张兴领命,“不过侯爷,要是这巫医真是好人,咱们如此对待,是不是有些……”
“小心无大错。”
林羽道:“南疆巫蛊之术,本就诡秘,不得不防。一个南疆巫医,千里迢迢跑到上安郡,又恰逢瘟疫爆发,事出反常必有妖,先查清楚再说。”
他心里隐隐觉得,这巫医或许是个关键人物,但未必就是幕后真凶。
“阿贵,你过来。”林羽转向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少年。
阿贵立刻挺直了小身板:“恩公!您吩咐!”
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他对于林羽的称呼也从‘先生’变成了更亲近的‘恩公’。
“你小子,机灵得很。”林羽看着他:“对上安郡城里城外,熟不熟?”
“恩公放心!”
阿贵拍着胸脯,一脸骄傲:“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的,哪条街哪条巷,闭着眼都能摸到!城东王瘸子家米缸底下藏着耗子洞,我都知道!”
“好小子,口气不小。”张兴被他逗乐了。
“那耗子洞里有几只耗子,公的母的,你也知道?”
阿贵小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倒不知道。”
林羽笑了笑:“行了,交代你一件事,你敢不敢做?”
“恩公您讲!刀山火海,阿贵眉头都不皱一下!”阿贵立刻挺起胸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没那么严重。”
林羽道:“你去找个城里或者城外,地势平坦开阔的地方,越大越好,至少要能容纳几千人。另外,再帮我弄些艾草来,越多越好。”
“找地方容易,可艾草……”
阿贵原本自信满满的脸垮了下来,面露难色。
“阿贵!”阿贵奶奶在旁边听着,有些不悦,“恩公交代的事情,怎能推三阻四?奶奶不是教过你,要知恩图报吗?”
阿贵急忙解释道:“恩公,不是阿贵不肯,实在是艾草,现在不好找啊!”
“哦?怎么说?”林羽追问。
“几个月前,城里那几家最大的药材铺,突然发了疯似的收艾草,所给的价钱比平时高出好多!”
阿贵回忆道:“好多人都上山去采,我也跟着去了几次,挣了点铜板想给奶奶买粮食。就那么采了一个多月,附近山上的艾草几乎都被采光了!”
“采光了?”林羽眼神一凝:“那些药材铺收了那么多艾草,后来可曾见他们拿出来卖?”
“没有!”阿贵肯定的摇头,“一次都没见过!听说都囤在他们各自的药库里了,我还偷偷去送过几次采来的艾草,知道他们放药材的地方!”
囤积艾草。
瘟疫爆发。
南疆巫医。
林羽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将这些看似不相干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这些绝非偶然,背后定然有一只黑手暗自操控着一切!
“阿贵!你这孩子,咋还偷偷上山了?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事,让奶奶怎么活?”阿贵奶奶又气又后怕,声音都有些发颤。
“奶奶,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阿贵跑到了奶奶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
“阿贵,那几家药材铺的药库,你确定知道地方?”林羽打断了祖孙俩的对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知道!恩公,熟得很!化成灰都认得!”阿贵立刻道。
“好!今晚,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林羽眼中寒芒一闪。
不管背后藏着的是谁,敢搅得上安郡生灵涂炭,就一定要将你揪出来!
上安郡城如今十室五空,林羽让士兵们在阿贵家附近清理出几间相对完好的空屋,安排众人轮流休息。
养精蓄锐,静候夜幕降临。
……
夜色如墨,将整个上安郡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月光惨白,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更添几分阴森。
“侯爷,三更天了,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张兴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悄无声息进了林羽休息的房内,压低声音禀报。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换装完毕,神情肃杀的亲兵。
林羽早已准备妥当,同样一身黑色夜行衣。
这夜行衣是平西军斥候的标配,设计颇为巧妙。
衣物皆可两面穿着,正面是寻常的灰布或褐色,与普通百姓无异。
一旦翻转过来,便是一身利于融入黑暗的纯黑劲装,虽非传说中的隐身,可在夜色下,其隐蔽效果远胜寻常衣物。
林羽望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点了点头。
张兴面色一肃,对着身后精挑细选的亲兵压低嗓音:“都把招子放亮点!今晚的事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军法伺候!”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意。
阿贵也摸黑过来了,站在一旁。
他望着众人利落的准备,小声问道:“那我呢?恩公,我是不是也该找件黑衣服?可我家好像没有。”
他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沮丧,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你不用换。”
林羽转过身,走到阿贵面前,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你只管带我们到了仓库附近就行。潜入这种事,太危险,并不适合你。”
他瞧得出,这孩子是真心想帮忙,可潜入敌营,危机四伏,阿贵没有武艺傍身,跟进去只会是拖累。
“可我真的很想帮恩公做些事!”阿贵抬起头,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眸内全是少年人的执拗。
前院,后宅,库房……
除了查抄出不少的金银财物,坐实了陈启贪腐的罪名外,并未发现与黑衣人或是黑色粉末直接相关的线索。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兴的眉头也渐渐皱起。
难道,陈启已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了不成?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耐心之时,负责搜查书房的铁柱,忽然有了发现。
“将军!这里有古怪!”
张兴快步跟上。
铁柱指着书房内侧的一面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
外表上,并无异常。
也幸好最近的铁柱颇为努力和心细,他察觉出画框边缘的灰尘,似乎比别处要干净不少,像是经常被人挪动。
张兴上前,仔细检查。
果然,在画框的背后,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
他用力按下凹槽。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挂着猛虎图的墙壁,竟然缓缓向内移开。
露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入口!
密室!
张兴心中一凛,示意士兵们在外戒备,他则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踏入其中。
密室内,空间并不大。
陈设也是比较简单,只有一张书案和几个箱子而已。
箱子内所装的,依旧是大量的金银珠宝,包括一些地契和房契。
张兴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书案。
可书案上,除了一些寻常的文书外,并无太多的东西,更有一本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青色封皮册子。
他随手就拿起册子,轻微的翻了翻。
里面的字迹比较潦草,所记录的也只是一些寻常的日常收支而已。
不对!
张兴忽然间有所察觉,这本册子,应该绝非是普通的流水账。
毕竟,谁会将一本普通的账册放在这样的密室内呢?
不合情理啊!
而且,其中一些条目,数额还特别巨大,来往对象却是语焉不详,刻意用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或代号标注。
张兴将册子带出了密室,交给随后赶来的林羽。
林羽接过册子。
昏暗的火光映照着他沉静的脸庞。
林羽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试图捕捉着隐藏在潦草字迹下的有用信息。
资金的流动,物资的交割,与某些京城人物隐晦的联系……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
这一页上,记录了一笔数额惊人的炭敬支出。
而收款方的名字,被一个图案所代替。
这图案,林羽却是不陌生。
或者说,这图案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他不久前才接触过。
是,九江王府的内部徽记!
林羽的瞳孔猛然一缩!
九江王?
赵颜!
那个与倭寇有所勾结,靠着走私收敛大量钱财,野心也极大的赵颜。
之前,在京城缴获了刻有倭寇文字的自鸣钟,证据已经指向了他。
而现在,这上安郡太守的秘密账本中,竟然又一次出现了他的影子!
瘟疫?
黑色粉末?
神秘的京城黑衣人,囤积艾草……
九江王赵颜……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林羽的脑海中,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一个庞大的轮廓,渐渐浮现。
这潭水,还真是特么的深啊!
林羽缓缓合上账本,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眸中寒意凛然。
赵颜,这位九江王殿下所图谋的,恐怕远不止是与倭寇勾结那么简单。
这位王爷,是想要在这盘乱局中,布下更大的棋子!
而上安郡的瘟疫,恐怕就是他庞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或者,是一颗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林羽握紧了手中的账本。
……
八皇子赵宏的住处,灯火通明。
赵宏如同一头困兽,在不算宽敞的厅堂里来回的踱步,锦绣袍服的下摆随着他急促的走动而翻飞不定。
他的脸色铁青,呼吸也越发粗重,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猛然的停下脚步,狠狠一拳就砸在旁边的梨木方桌上,茶盏剧烈跳动,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起了好大一片白蒙蒙的水汽。
“林羽!他竟敢当着本殿下的面,就把陈启给带走了?”
“这个逆贼,早晚要收拾他,让其跪在面前,狠狠的折辱他!”
赵宏的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变得尖锐,甚至带有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恐惧。
林羽的强势与滴水不漏,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让他心惊的是,林羽竟然真从陈启那废物的口中问出了些东西?还搜走了一本所谓的秘密账册?
那账册里?
想着可能隐藏的内容,赵宏紧皱眉头。
坐在对面的吴居正,相比之下就比较镇定了。
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浑浊眼珠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殿下,莫要急躁。”
吴居正脸色平静,说道:“林羽目前就一个反贼而已,何必与他动怒呢?岂不失了身份?”
“至于陈启,那就是一头蠢货而已,他落在了林羽手里,左右不过是个死。”
赵宏转头,紧盯着吴居正。
“那账册呢?”
吴居正放下茶杯。
“账册,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林羽此人的心思也颇为深沉,手段更是狠辣无比,他既然已经拿到了账册,就一定会再次深挖。”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查下去?”赵宏不由得再次急道。
吴居正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林羽既然想查,那咱们就让他去查好了。”
“上安郡的水,他越是拼命的搅动,就会越是容易引火烧身,也越容易露出破绽。”
“我们现在就是静观其变,等着他的破绽。”
吴居正顿了顿声,眼中寒光闪动:“当然,也不至于完全干等着就是。”
“我已经加派了不少人手,开始严密的监视隔离区一举一动。”
“哦?”赵宏精神顿时就是一振。
“目标嘛,自然也是那本账册。”吴居正语气森然,“要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来!要么,就一把火烧了干净!”
“绝不能让那东西继续存在,成为林羽要挟和威逼殿下的利器!”
赵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重重点头。
“好!就依先生所言!”
“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吴居正微微颔首,再次端起了茶杯,目光幽深,望向了窗外沉沉的夜色。
林羽!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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