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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玉勾剑鞘,慧眼识珍宝。蛰伏两仪,起手覆江山。==顶尖演员意外坠崖,异世穿越,先火焚后重生。一朝成为名门闺秀,危机四伏,弟失明母自缢,她要如何化险为夷?人家学得是琴棋书画,她却得白天学鉴宝、夜里挑灯挖墙脚──学得太差还要受惩罚!哼哼!包袱款款,不怕,狡兔三窟自己挖。但问题是,那谁,你一个纨绔子弟凭什么嫌弃本姑娘是绣花枕头?==...

主角:   更新:2023-08-08 0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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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一品匠女》,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玉勾剑鞘,慧眼识珍宝。蛰伏两仪,起手覆江山。==顶尖演员意外坠崖,异世穿越,先火焚后重生。一朝成为名门闺秀,危机四伏,弟失明母自缢,她要如何化险为夷?人家学得是琴棋书画,她却得白天学鉴宝、夜里挑灯挖墙脚──学得太差还要受惩罚!哼哼!包袱款款,不怕,狡兔三窟自己挖。但问题是,那谁,你一个纨绔子弟凭什么嫌弃本姑娘是绣花枕头?==...

《一品匠女》精彩片段


凌厉的强风挟带着热气吹刮着面颊,齐玥恍惚着、好似又回到了记忆中、被下令火焚而死的那天。
亲王府外是齐家人遭遇砍头的凄厉的喊叫,男人欺身护着女人、女人紧紧护着小孩,只祈求着刽子手能给个痛快。
亲王府内的她腹内绞痛欲绝,攀伏在地,只能眼看着火舌疯卷──
烟硝弥漫,呼吸困难,双脚却连移动都艰难无比──
黑烟垄罩,渐渐遮蔽了视线……
鲜血漫延过水灰色的行刑台,空气中尽是腥甜湿黏、闷热窒息;刽子手们手上的刀刃都已翻卷,那等待受刑的队伍却依旧看不到尽头。
醇亲王府内,她看着原本的那个齐玥声嘶力竭;除了拍戏时、从不曾留过半滴泪水的眼,此刻竟是想纵声大哭、眼眶却干涩地挤不出半滴泪。
只有一片扭曲朦胧不断涌上……
胸中酸呕、心脏绞痛难耐……
而忽地,一个娇嫩的嗓音自齐玥脚边传来,惊雷般地将那桎梏一样的回忆如镜击碎。
憨甜中、带着一种鄙睨的气势,
“我说九娘──!妳这呆着是到底要跳、还是不跳呢?咱们从宴席听出来都两刻钟了,再这么拖宕儿下去是有什么意思嘛?”
齐槿娇声说完后,随即嘴唇紧抿,葡萄般透黑的眼眸死盯着齐玥瘦小的背影,见着那头的人身体一阵晃颤──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扭曲狠毒,心底的快意怎么样也忍不住地咕噜咕噜涌上。
今天可是他们大房和五房的好日子,要是能一举把四房的玉器一脉彻底打臭,大伯争取家主之位,肯定能更加顺利吧?
哼!当初好不容易把一个齐南阳给弄瞎,大家不还是照样得乐呵呵的?今天再把一个齐玥弄残,也不过是点头之间的事!
就算事后得受点处罚,但是比起玉器一脉连折损两个嫡出的继承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而齐玥这头,则是听习惯了以前摄影棚吵杂的叫唤声,一不小心顺着景物想到了穿越前的原主就是重生,还是失败的那点破事儿……
此刻猛地听到这么一个软糯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既亲切又可爱,齐玥不禁眨了眨眼,回过了神,拧巴地笑了。
眼前一片精致的亭阁楼台、小桥流水,还有那怒放的花朵似火般灼灼、鸟鸣啁啾,无不提醒着她──
现在不过是永平十一年,一切都还大有可为的三月三。
弟弟的失明还有救、娘亲还没有自缢、父亲也尚未意志消沉……
她还有的是机会扭转上一世失败的局面!
她还可以弥补原本的齐玥所铸下的遗憾!
拥有原主两世记忆、以及自身穿越经历的她,也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让玉器一脉以悲剧收场……
“七娘妳闭嘴!”而就在此时,另个小孩儿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传来,“你们一个个都欺负着我姊做什么!”
齐玥不禁唇角微勾──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她宝贝弟弟齐南阳、又是谁呢!
“哟──!瞎子十,你姊站那儿还不是为了你?你气着做啥?要是你不惹事、她还会替你顶着受罪吗?”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地插了嘴,“瞎了眼的只懂得委屈就是没什么规矩和脑子,说话还特别没大没小……快快快──!”只见那养尊处优、白嫩又肥胖的小手嫌恶地甩着喝斥道,“都别浪费时间了,九娘妳就一句话、跳还不跳?”
声音的主人是齐南泽,在齐家“南”字辈里行八,就那吊儿啷当的语调──彷佛一点也不在意会把场面越弄越糟,天生就是个能惹事的主……
说白了吧,他们就是要往死里整齐玥两姊弟又怎么样?
青铜和玉器两脉打从以前就是死对头,如今父辈们的恩怨蔓延到下一代,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激烈。
都是半大的孩子,更何况还是堂兄弟姊妹,打打闹闹的出了事,私下说合了也就难往大处闹开……
玉器就是有钱币和陶瓷两脉帮忙支撑,但他们自己的一脉子嗣凋零,势单力薄,眼下也没有钱币和陶瓷的人在旁相帮,二对二,齐玥姊弟就是注定要吃下这暗亏了!
“齐南泽──!”眼上缠着白绫布,小孩儿双颊气得通红,未变声的嗓音在怒意烘托下显得相当尖锐,风吹之间,飘荡得远远的,“要不是你非要仗势欺人,哪里还有那么多事儿?逼人上梁,这就是你们大房的态度了!”
齐玥站在大石上,听着自家弟弟说这话差点没笑出声音来;半晌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把那股想笑的劲儿给憋回去──
她还得装着呢!下套的事就让齐南阳来练练手也不算什么!
就是天塌下来了都还有她顶着!
当年的事自己可是从身体的原主那里知道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自己还不熟悉环境,肯定早叫他们青铜和印刻的人吃上大亏!
“瞎子十,我警告你──!你们玉器和那群哈巴狗、就是群没个屁眼儿能吭的……”齐南泽恶狠狠地又“呸”了一声,表情狰狞,“只要我老子一天坐着家主的位子,你们的人全都得哈着腰下跪!上从面子下到里子你们全都得夹着尾巴对我们求饶!”
“哼!家主之位早在五年前就该轮其他房做了,要不是有人死乞白赖地不肯轮换,你当你们青铜一脉还可以这么傲气?当个长房长孙很了不起么?拿出实力来说话绝对更有让人心服口服的能耐!”齐南阳人小却不笨,拽着齐南泽的话头狠狠地反击。
齐玥脸上笑容顿时如花绽放。
要是从前的齐南阳,断然没这胆子同人叫嚣;想不到自己认真经营了一个月,教了他不少东西、倒也是顺道挖掘出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外表可爱,嘴巴狠利,一针见血,她喜欢!
“齐南阳你闭嘴!你就是个瞎子!瞎子跟残了可没什么两样!”本来阴阳怪气的齐南泽因为这么一通顶嘴也真动气了,肉嘟嘟的脸颊涨得红扑扑的,“就是我爹不做家主,你以为凭你这瞎子,还能让你爹坐上那个位置?我告诉你,死瞎子,你这辈子都甭想──!”
“你除了骂人瞎子还有啥本事?”齐南阳不屑地撇过头,缠着白绫的小脸有些阴郁。
当初失明的过程他没有多少印象了,却始终记得眼前这位堂哥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姊姊之前在檐廊摔成了重伤还昏迷十天,齐南泽跟齐槿正是幕后的主谋……
自己以前也真蠢笨,总被同样的话给激怒……
“总比你只会拖人后腿好呗?”齐槿站在一旁,虽然同样不齿齐南泽总是只会那一百零一招,但她却不能看着玉器一脉占上风。
她印刻一脉一向都是依附着青铜一脉行事,平日再嚣张,唬弄唬弄齐南泽没什么、但其他同一阵营的人却是让她打从心底惧怕着……
而独自站在大石上的齐玥心中本要为这两小子斗嘴斗得这么高潮迭起喝彩,没想到齐槿猛然又在齐南阳的伤口上洒盐──
担心齐南阳还不能控制情绪,她决定先不要再由着他们瞎闹,环着手,凤眼瞇起。
“齐槿,妳的手段也不见得多高明,两姊弟半斤八两,说这话有意思嘛?”蓦地,齐玥的声音婉转又低沉地响起,“大家各凭本事,妳有胆子朝着我、别欺负了小子去!”
“齐玥,妳嚣张什么?现在该往下跳的可是妳!”齐槿被噎得脖子一梗,忍不住愤愤地吼道。
“哦?谁说往下跳就一定是认输了呢?”齐玥别过头,微微一笑,“我要真跳了,妳跟老八可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听出来齐玥是给自己递梯子,齐南阳对着对面的人嘲讽一笑,
“哦?我就偏偏还懂的替我姊分忧,哪像老八你成天就只会让人给你擦屁股,有什么好嚣张的?”
虽然咬得挺幼稚的,可看着对面那位涨得通红的脸庞,不得不说同年龄的人还是有着共同语言的,这不,火炮点着了?
“七、七姊……”打也输人、骂还还不了口,齐南泽这下子气得浑身发抖,回过头,指着齐南阳那缠着白绫布的小脸、似乎想让齐槿替他出头般地吼道,“瞎子十也说得太过分了!妳也要护着他吗?”
齐槿看着小小年纪就颇有纨绔气息的男孩儿,甩了甩衣袖,忍不住蹙眉。
每次都只会帮倒忙,还总是把错都推了别人头上!
要不是她爹爹原是青铜的嫡次子,本是风风光光的身分,却没想到大老太爷当初为了抢夺资源,结果把自己的嫡次子硬塞到印刻一脉。让他们一家落到了如今这附庸的地位:既出不了风头,更还要努力做个称职的陪衬!
尤其是今天,大伯父上位肯定是不可能的事了──
若是大老太爷还有心,自己的爹或许能争上一争;可是依照大伯父鸟肚鸡肠的性格,最后与四伯父鹬蚌相争,得利的恐怕根本不会是他们的人……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齐玥真的跳下去!
“嗳──吵完了?”齐玥远觑着齐槿似乎想要帮忙齐南泽说些什么,掏掏耳、实在懒得再自己一个人这么吹着风。
要是最后得了风寒了,还得让她这七姊处处摆着“爱护手足”的善意,想想就恶心!
速战速决吧!
齐玥唇角一勾,干脆地抢了话头,“吵完了让我赶紧的跳一跳,省得你这小屁孩儿在那嫌咱们两姊弟没个胆子也没大人能护着!老八──!这赌约我齐九娘接着了,以后见着咱们记得绕道走啊听到没有!”
齐槿忽然听了齐玥的话还一愣,但紧接着就回过味来──
好样的,还想给他们下套子!
这人要是真跳下去,所有的错,可就全推在他们身上了!
赌约成立,一方执行了、就由不得另一方下台了!
局势,肯定就会整个大逆转!
“齐玥你有胆子就别跳──!”齐槿当即上前一步,尖声大叫。
只可惜“噗通!”一声,回应齐槿的,是那一道响亮的水声,以及众人骤然激起的尖叫。
而感受着灼人的阳光瞬间充满视线,齐玥心里不禁苦笑──
真是坏了──
才刚穿越、紧接着又重生一个多月,她还真常常忘了自己现在只有八岁……照着刚刚的跳法,这下子没把自己给撞出脑震荡就要偷笑了!
至于岸边,本是依着看好戏的心态的齐槿心下暗道不好:
这齐九娘说跳就跳,摆明着不打算让今天的事善了了!
坏了──!
这下可真是坏了──!
?
宴席厅里,觥筹交错,众人举杯换盏、任由着暗香浮动的美婢们添菜斟酒,偶尔小小窃玉一把,此起彼落的交谈语笑声,将整个三月宴烘托得既热闹又圆满……
齐涵青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一面脸色恭敬地与齐家几位老长辈们交谈着、心中一面暗笑地面听着下头的人们传来一波波赞叹声,心中既是骄傲、更多的是兴奋。
他苦心经营两年,更是大出血的把几把上好的青铜古剑供奉给了几位老长辈和宫里头的贵人──就是希望这次家主轮替的时候,能够以绝对的优势再度蝉连。
目前齐家五房里,就他们大房的青铜一脉风头最健,甚至比玉器一脉最风光时还要更胜几分!齐涵青斜眼看着座下独自斟酒的齐涵璋,心下痛快不已。
他们青铜一脉明里暗里让齐涵璋吃了大亏,更让玉器一脉成为众矢之的;如今有了前车之鉴、谅其他几脉的人,就是想玩,也没胆子敢同他一争吧……
再等等、再等两个时辰,齐门第一百七十九代家主遴选就要开始了……
荣耀的延续,青铜一脉肯定能再度夺回原有的人脉、吹捧和地位!
齐涵璋就是再有才能,也不过是个躲在妻子背后的弱者;而其他几脉的兄弟,也不过是兢兢业业地守着齐门的手艺,碌碌度日的庸才罢了!
家主之位,肯定是他的!
然而,就在齐涵青沾沾自喜之时,一阵惊惧的急促喊叫声,连奔带喊地自门外传入了宴席厅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九娘子投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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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嘿嘿,开书了开书了



急促惊惧的喊叫,犹如一滴清水、落入滚沸的油锅之中。
席间上,正打算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的齐涵璋顿时停了下来,英俊的面孔一怔,随即紧绷了起来。
修长的背脊挺直,上挑的凤眼瞇起,整个人瞬时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几位座在右席上的各房长老,闻声立刻停了下刀光剑影的交谈,混浊的眼神消散、倒是聚起了几分精明锐利,看向了宴席厅里的齐家“涵”字辈的几个兄弟。
青铜与玉器一脉向来不对付,但是今天可是遴选家主的大日子,要是有人胆敢乱来,他们几把老骨头也不可能轻易饶恕。
齐家以匠人身分发家,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拿着这身分笑话他们,但对于重视传承的这一点,却从来都没有被怠慢过。
就算真的只是意外好了──
偏偏是但这个时间点……
男人们在这声喊叫全都停顿了下来、紧绷着、对峙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女宾席那儿、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抽气声。两席只隔着几面翠铜紫檀木刻百花屏风,半分动静也遮掩不住;只消片刻,在男宾席情绪渲染下,酒盏砸落地面的声音,清清脆脆地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而高坐首席的齐涵青那本是完美无缺的笑容,则瞬间出现了龟裂。
不过好在他反应还不算慢,“祸水东引”的想法一溜过脑子,面色一整,便立即摆出了长兄的架子,朝着齐涵璋喝道,
“四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发制人!
“啪”地一声,齐涵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凤目半瞇、在齐涵青紧张的目光中,悠悠地站起了身子,
“大哥且慢──!”
方才孩子们都是一齐求出了去玩儿,您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吧?”
“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不先问问泽哥儿他们?九娘行事素来稳妥、闹到跳湖……这事只怕另有隐情。”
“不如……让芸娘她们几位先去瞧瞧,今天这场子,还是切莫草率下了定论吧!”
此时此刻,齐涵青在主位上坐着──
而齐涵璋在座位上站着──
只可惜,齐涵青就是再怎么力竭镇定,也比不上齐涵璋翩翩地站在那里的气势……
又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
齐家大房和四房不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尤其是家主遴选的日子,想当然耳,这齐九娘投湖要没有猫腻,谁都不信!
两年前的三月宴,不就让人家儿子成瞎子了吗?
就算找了小厮顶缸,但这小厮的家人如今是大房的青铜一脉最受宠的家仆,可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向来低调内敛,遇事总安静地随波逐流的四老爷齐涵璋,这次没有闷不吭声、反倒是站出来说话……
这种不寻常的动作,更是让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难不成平常总是闷不吭声的四老爷,要反了不成?
女眷席上,四夫人任氏脸色虽然苍白,但听到丈夫难得的发话,先是一愣、连忙呼应般地站起了身,
“妾身记得孩子们方才说是要往东湖的方向去玩儿了,玥姐儿这孩子又一向明理,再加上阳哥儿也在,她应是不会闹事的!”
大夫人闻言不禁脸色难看、一双精心描绘的眼眸狠狠瞪向任氏。
这话说的可真好,好像就只有玉器一脉的孩子是乖巧的、当其他人都死了吗?
然而任氏却没等大夫人等的反应,一双含烟的凤眼上挑,微微侧着头,脸上噙着合宜的笑,不愠不火地说着,
“弟妹不偌大嫂主持宴会需得劳碌,这不先行照着七老爷的话,由弟妹去看看几个孩子有没有哪里伤着了……这儿,就还请大嫂多多费心了!”
大夫人听着忍不住紧紧攥着手中的水浪纹织缎锦的帕子,头上喜鹊衔梅的簪子微微晃动着,十指扣着青筋暴起……
可恨啊可恨──!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青铜一脉上下打点付出了这么多,正是要水到渠成的时候,玉器一脉偏偏要来惹事!
四叔平常分明是个打不回嘴的,如今却踩着自己女儿的事儿拿乔;四弟妹更是个不省心儿的,如今抢着把话给先说死了──
到时候出事的是大房还是四房的孩子,天高皇帝远,可就是凭着任氏的那张嘴说得算了!
那她的泽哥儿算什么?
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贱货──!
当初就不应该要心软放了他们一马的!
老天开眼,最好这次让齐玥这个孽畜死了算了!
“成啊四弟妹──!”大夫人艳红的衣袖一甩,半瞇着眼眸讥讽地看着任氏白底绣水草纹锦衣,语调阴阳怪气,“只可惜玥姐儿的状况也不知严重不严重……这要是怎么着了,四弟妹恐怕也顾不上其他人了才对……不如就让二弟妹也跟着去一趟吧?”
玉器一脉的各个都是黑心肝的,要是这次吃亏的其实是他们大房的人,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坐在席间的文郡王妃听着倒是气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白听到咒着人出事的。这大夫人也是够急的,直接把自个儿的短处暴露了不说、还把两房的不合也拉了上台面。
湘南王氏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不知进退的女儿?
没能帮自家男人缓颊气氛,反而让几个想看儿孙辈和乐的老人家亲眼见了这鏬隙……
文郡王妃怕自己的闺蜜受了气、更何况此时此刻,男人那头也不好说话帮忙,正想开口顶上两句,却没想到任氏不仅不接招,还是干脆地应了,
“那真是太好了,就先跟大嫂借了二嫂一起吧!若是这时人有救上来,孩子们应是都就近歇在静湖阁了…….两处离得又远,多个人也好!只是这里、就要麻烦大嫂和几位嫂嫂与弟妹支应了!”
任氏也没等大夫人接话,自己朝着众位妯娌和来观礼的夫人们温婉地欠了欠身,“诸位还请恕我们无礼,实因事出突然,只得先行告退了!”
自家的孩子自家知,玥姐儿年纪虽小,但自从上次病了、人可就愈发地精明了起来……再加上阳哥儿也不是个省心的,两人凑在一起,这会儿没算计别人,她做娘的还真是不信。
任氏没有想着推卸责任、也没有想着要告状。这让满腔怒火无处可发的大夫人是心角气得直发疼。
正憋得额角青筋突突,这会儿脚下干脆没卸力地就往坐在隔壁的二夫人踹去,恨恨地低声说道,
“蠢货,还不赶紧地跟上了!坐在这里等送终吗?”
本是想当个透明人、由着两个妯娌闹的二夫人,猝不及防中地受了这一脚,茶盏“叮当”砸了地,又硬生生地撞到了一旁的五夫人身上。
五夫人怕惹祸上身,侧身在二夫人的阴影中,只恰恰好让她别出糗跌了地,随即装了没事的样子,别过头示意着丫环奉茶。
疼痛自脚踝攀爬而上,泪花在眼眶里转过,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二夫人只得将指甲一阵狠戳着掌心,面上不显,偏头微微笑地对着大夫人说道,
“大嫂说的是,我会好好照看着泽哥儿他们的……”
?
比起宴席厅里的暗潮汹涌,东湖这儿,自打齐玥当真投了湖,就瞬时乱炸成了一锅粥。齐玥的贴身丫环与妈妈知水性的、都跳了湖里;不会泅水的、均不顾会脏了衣服,全给趴到了岸边,一面叫唤、一面企图搜索着齐玥那月白色的身影。
而一旁的齐南阳自从听到落水声后,情绪就立刻变得激动无比;肉嘟嘟的小脸死死紧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度就要跟着往水里跳去。
小小人儿平时力气不大,但此刻就是由两个贴身丫环架着,竟反被他给一路拖到水边,眼看就要跟着进到水里去了!
至于齐南泽早是跟着齐槿抱了一块儿,瑟瑟地抖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其余只是跟着起哄胡闹的其他偏房的孩子,更是比两人的情况还要更糟,有的还相互跪抱作一团──
玉器一脉这下子要是再出事,四房的就算无法反制大房,他们这些敲边鼓的,少不得又要被拿出来做替死鬼了!
齐槿牙关咯咯作响,眼看着情况不对,忙是推开了齐南泽大步向前,领着自己的丫环想要帮忙拉住挣扎不停的齐南阳……
至少能稳住一个算一个!
齐玥自落水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东湖水深又大,人这么始终没有浮出水面,只怕是没救了──
若是再搭上齐南阳,青铜一脉没有好下场,只怕更别提自家印刻一脉,那是永远都不用翻身了!
而且大伯一向自私自利,肯定会把他们推出去当替死鬼的!
“十弟,你冷静点,大家都已经下水去救人了,你可千万要稳住,别跟着搭上了……”齐槿低声在齐南阳的耳边半威吓、半是劝慰地说道。
“我呸──!”齐南阳狠狠地撞开了齐槿的手,缠着白绫布的小脸满是戾气,“齐槿、齐南泽──!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做的事,总有一天一定会报应在你们自己身上的──!”
尖锐的声音中有着滔天的怒意,整个人的气势凛冽。齐槿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忍不住一个失神……
羡慕、悔恨、失落……心脏那处空荡荡的……有着无法名状的东西在发酵着……
就是这一下子,小孩儿竟是意想不到的瞬间挣脱了两个丫环的桎梏,白胖的小手一伸精准地拉住了躲在齐槿身后的齐南泽的衣襟,拉扯间、逼得齐南泽几乎要被窒息,
“要是我姊出了任何事,我保证绝对要让你们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通通下去给她陪葬──!”
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不过就是个瞎子……
只是,刺耳又惊心动魄的喊声,
以及从那用力得苍白的指尖传来的冰冷,却让所有人忍不丁一颤──
瞬间──
彷佛置身冰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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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气氛风云变色……
而水面下,却是一个与地面上完全不同的世界。
阳光折射着流水粼粼,齐玥瞬间觉得自己从压力与嘈杂的生活中被剥离了出来。水草柔顺地摆荡,像是上好的翡翠玉,碧绿得彷佛能沁出水来。几只调皮的小鱼缠着她的手指嬉戏,带来阵阵新奇的触感。
齐玥嘴里吐出零碎的泡泡,仔细地打量起这占齐府内湖泊面积最大的东湖湖底──
她记得自家老爹曾不只一次提起,齐家传业也有好几百年,家人甚至连自己曾把东西藏到哪里的纪录都找不齐全……
?
而另一头,任氏自打出了宴席厅后,便实在懒得再装什么大家风范──猛地提起了裙子,带着自己的丫环与妈妈们,匆匆地朝着林氏一个点头,便是飞也似地往东湖赶了过去、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肯定不会有事!
但这次实在玩得太大,就是心脏再强,没能亲眼看到前,恐怕任谁也无法心安。
“二夫人……”二夫人房里的妈妈冷眼站在一旁,一手扶着二夫人、一面对于任氏的态度感到相当不满。
就算他们书法一脉较为示弱,但不代表近年来开始衰败的玉器一脉,也可以如青铜一脉一般这么轻待他们。
“仔细妳的嘴!”二夫人拍了拍文妈妈的手,语气淡漠地说道,“玥姐儿如今就是四弟妹的心头肉,这天底下做娘的谁不心疼孩子?”
“是是是──!”文妈妈一点也不文静地皱起了眉,伸手扶住了二夫人,低声关切地问道,“方才大夫人那一脚……您也未免太老实了,怎么就不避着呢?要是肚里的哥儿受了惊,那可还得了?”
二夫人苦笑地摸了摸肚子,看着任氏匆匆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她是个幸福的……”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倏地一黯,“可老爷既不敢争、更是个怕惹事的……”
这孩子,实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文妈妈是知道二夫人心底的纠结的,忙是连哄带岔开话题般地大声说道,“这齐家上下哪个不知二老爷最是疼您,就是两位少爷不是您亲生的,还不是待您如嫡母一般的尊敬……嗳……也不知这回有没有被大房的当了枪使……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
忽地,几个低低地嗤笑声自两人背后传来。
文妈妈皱起了眉头,转头就想喝斥。
林氏连忙扯了扯扶着文妈妈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只是扶着肚子的手又紧了紧,一面纂紧了文妈妈的手臂,有些艰难地想要跟上任氏的步伐。
方才大夫人的一脚踹得极准,就是不用看,林氏也知道自己的脚踝只怕此刻根本不可能走了。
她殚尽竭虑地在齐家努力这么久,决不会允许因为自己脚扭了,而毁了好好的一盘棋……
只可惜了这没有来对时间的孩子……
“我们走吧!”林氏微微地扬起下颔,对着身边的一干人等说道,“四弟妹已经走了有好一阵子了,再迟了可就没意思了。”
随侍在侧的丫环婆子们应声跟上,本是侍奉茶水的则留下来等着里头的传唤;只有两个妈妈站在转角的树丛后,看着任氏与林氏前后离去,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即提步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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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任氏几个快速移布东湖──
花了半个时辰遍地找不到齐玥的众人已经完完全全坐不住了!
几个知水性的妈妈和丫环都已下了水找、齐南泽甚至还把自己的一个贴身小厮给踹了下水,希望至少能找着尸体、或是任何能辨认的东西──
但是什么东西没有。
他们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就像突然消失不见一样,整个湖底安静地一如往常──没有变化地令人心揪……
而此刻,位在东湖北面平静的岸边,忽地一阵水声哗啦啦地作响──齐玥一手攀向湖边的石头,臂上瞬间发力,整个人一下子奋力地浮出水面、散乱的长发带出了一圈水花。
游跨了大半个东湖,她一面仔细听着另一头的响动,想着这一带算是东湖比较偏僻的角落,大房、甚至是自己的人要找也是先找她落水的附近,怎么算一时半会应该都还找不到这里……
更何况素娟的哥哥早已往宴席厅那儿报了消息过去,凭着自家爹娘的智慧,齐涵青这位“大哥”、想坐实家主的位置,只怕很悬了!
虽然老爹是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但只要没了两个最靠前的竞争对手,接下来的几脉,大约就只有掌管竹器一脉的三伯父能堪当大任了。
最后这家主之位还不是落了他们这边的人的口袋里?
上头的事有齐涵璋和任氏顶着,齐南阳那里只能事后自己去陪罪了……现在大可先趴在这里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等再用仰式飘回去……把样子做足了,也算是对得起她跟齐南泽的赌约了……
大房这次想连任家主,只怕不会如同原本计划的那么容易了吧!
即使爹爹不接手,恐怕几位老长辈也宁可改选三伯父为家主了!
“这下子可真是热闹了……”齐玥喃喃自语着。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此刻透过树梢映入眼帘、却如同星星般灿烂。
舒了一口气,湿漉漉的左手挡在了眼前,虽冷、但想起方才的发现,嘴角仍是忍不住弯起。
凡是传承百余年以上的大族,哪家没几个密道、甚至是宝库?
没想到这次跟大房打赌,竟然让她意外发现那太湖石下、一个久没人用的水底密道……虽然时间不够,只让她游了一小段。但照着那凿功无比细致的穴壁,以及各个拳头般大的夜明珠──齐玥相信,这密道肯定别有秘密!
侧耳听了听喊对面叫声的状况,加上身体确实也有些冷了,齐玥深呼吸了半晌,决定自己还是这时就先回水里去吧!
却没想到,当她正要坐起来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抢先一步在她的头顶响起,
“哟──!找到迷路的孩子了!”
齐玥闻声脸色顿时一紧。
而一个调皮的少年则是毫不避嫌地忽然蹲到齐玥的身边,低头看着被水浸得有些狼狈的少女,语气诙谐。
随着他的移动,胸前那独特的项链跟着晃动地叮当作响。
精致英挺的五官深邃,黑漆漆的眼眸灿烂,倒映着齐玥冷肃的脸庞、让气氛旋即呈现出一片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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