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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病娇太子?怎么偷亲小社恐!苏锦沅晏昭小说结局

一只小阿笙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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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月影送完东西便迅速又回了正殿找了个暗处隐匿了起来。晏昭听到动静便问:“东西送去了?”月影答:“是。”晏昭此时正半靠着软枕看一封密信,闻言又问:“他可曾说什么?”月影:“未曾。”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晏昭听得轻叹一声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没再开口。月影见状却是不禁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家主子的行事他是越发看不懂了,深更半夜莫名其妙送什么灯。不对,似乎是从苏小少爷嫁过来开始,他家主子就变得不对劲了......————大抵是前一日睡得太多的缘故,翌日一早,苏锦沅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而且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好,乱七八糟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梦到孤儿院,一会儿梦到离开孤儿院后的许多糟心事。他还梦到了在那个世界他死后过了很久...

主角:苏锦沅晏昭   更新:2025-01-15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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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沅晏昭的其他类型小说《不是病娇太子?怎么偷亲小社恐!苏锦沅晏昭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一只小阿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另一边,月影送完东西便迅速又回了正殿找了个暗处隐匿了起来。晏昭听到动静便问:“东西送去了?”月影答:“是。”晏昭此时正半靠着软枕看一封密信,闻言又问:“他可曾说什么?”月影:“未曾。”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晏昭听得轻叹一声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没再开口。月影见状却是不禁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家主子的行事他是越发看不懂了,深更半夜莫名其妙送什么灯。不对,似乎是从苏小少爷嫁过来开始,他家主子就变得不对劲了......————大抵是前一日睡得太多的缘故,翌日一早,苏锦沅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而且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好,乱七八糟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梦到孤儿院,一会儿梦到离开孤儿院后的许多糟心事。他还梦到了在那个世界他死后过了很久...

《不是病娇太子?怎么偷亲小社恐!苏锦沅晏昭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另一边,月影送完东西便迅速又回了正殿找了个暗处隐匿了起来。

晏昭听到动静便问:“东西送去了?”

月影答:“是。”

晏昭此时正半靠着软枕看一封密信,闻言又问:“他可曾说什么?”

月影:“未曾。”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晏昭听得轻叹一声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没再开口。

月影见状却是不禁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他家主子的行事他是越发看不懂了,深更半夜莫名其妙送什么灯。

不对,似乎是从苏小少爷嫁过来开始,他家主子就变得不对劲了......

————

大抵是前一日睡得太多的缘故,翌日一早,苏锦沅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

而且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好,乱七八糟做了一晚上的梦。

一会儿梦到孤儿院,一会儿梦到离开孤儿院后的许多糟心事。

他还梦到了在那个世界他死后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

反正一晚上梦就没停过。

以至于他这会儿都有些无法回神。

倒不是他有多怀念那个世界,事实上那里于他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他没朋友,没家人,大概只有孤儿院几个比他年龄小的孩子算是与他有些牵连,怕是最后也只有他们会发现他的消失。

哦,对,如果他一直不去上班的话,餐饮店的老板迟早也会发现的,毕竟是少了一只价格低廉的牛马。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也好,如今穿书也罢,苏锦沅从来也只是想简单一点,轻松一点的活下去。

只是似乎,他一直都没怎么如愿过。

他从来都是个倒霉蛋。

苏锦沅轻轻的碰了碰背上发痒的伤,如是想。

百无聊赖的又躺了一阵后,苏锦沅便也躺不下去了。

真的太无聊了。

穿书之前他好歹还有个手机,虽然总是卡死机电也存不太住了,但总归也能看看小说刷刷视频什么的。

但现在他似乎除了发呆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古人可真不容易,他想。

又是片刻后,苏锦沅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先是拿过琉璃灯将灯芯吹灭,而后才踩着地毯下了榻。

这会儿天色其实还没有大亮,琉璃灯灭了后屋子里便显得暗暗的。

趁着没人,苏锦沅习惯性的就那么光脚穿着亵衣在床边先打了一套八段锦。

这是上辈子一直给他看病的大夫给他布置的任务,据说可以活血生津,疏通经络什么的,反正就是对他的病有好处。

虽然如今这具身体挺健康的,但他之前都习惯了每天动一下,而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锦沅打的认真,打完身上便出了一层薄汗,但人却精神了不少。

方才有些低落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苏锦沅随即又拉伸了一下身体,然后便掀开帘幔出了内室。

桌上有宫女们提前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还有叠放整齐的衣服。

苏锦沅好奇的将衣服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又是一套新的,颜色是很浅的青色,袖口处绣了一圈竹叶,还挺好看的。

带着感激,随后他便开始慢吞吞的穿衣洗漱。

他也还是不会束发,所以和前一天一样,他仍旧以一根发带将满头青丝简单的捆了起来。

等他打理好自己,小福子和另一个小太监便送来了早膳。

苏锦沅这次没有躲回内室,而是尽量克服着不自在,站在旁边等着二人将他的早饭从食盒里取出来一样一样往桌上摆。

毕竟往后还要相处不知道多久,他总不能每次都躲起来。

只是一两个人的情况下,他可以努力克服一下自己。

摆好膳食后两个太监便迅速又退下了,苏锦沅也开始坐下认真干饭。

除却未来的不确定性的话,他还是蛮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每天有人给他送吃的,他也不需要出去当牛马,更不用强迫自己和陌生人交流,除了有些无聊。

好吧,不是一般的无聊。

吃完饭后苏锦沅便又没事情做了,他先是将门打开一点缝隙观察了半天外面,见宫女太监们都各忙着各的,他便又看了看晏昭的寝殿。

但正殿的门紧闭着,除了偶尔有宫女进出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看了一阵后,他便也觉得没意思了。

重新将门关好后,苏锦沅便又将整个偏殿打量了一遍,继而朝着床榻正对面的书案走了过去。

书案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一小摞书。

苏锦沅径直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准备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但他的目光才落在封皮上就不幸卡住了。

一共四个字,他就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字。

好像是个天。

他也不大能确定......

这里的‘天’和他过去认识的‘天’长得也不太一样。

苏锦沅顿时就有些怀疑人生,不禁皱了皱眉,但到底是没有把书放下。

看吧,不看还能干什么呢。

就这样,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苏锦沅很快轻轻的翻开了书页,然后开始艰难的辨认。

一上午的时间,厚厚的书册拢共被他往后翻了十页。

苏锦沅也终于发现了,这似乎是一本游记,写各种山川河流的。

很快到了午膳时间,这次的午膳是两个宫女送来的。

苏锦沅见状便赶紧合上了书本,硬是从中让他找到了些许如获大赦的感觉......

————

午膳后,苏锦沅勉强小憩了一阵。

就在他以为下午也得用那本书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一道嘹亮的呼喊声打破了东宫的宁静。

“太子哥哥,我来看你了!”

苏锦沅:!

苏锦沅顿时听得眼前一亮。

有人来找晏昭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便猛的从凳子上起身跑去了门口,继而将门掀开一个缝隙着急的往外看,一副生怕错过的模样。

他虽然是社恐,但他也一样喜欢八卦。

八卦啊,谁不爱。

尤其是对于一个都已经无聊到开始看正经书籍的人。

只见院子里,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急匆匆的进了门,而后就开始往正殿的方向跑。

只可惜他还没有摸到晏昭寝殿的门,就被江鸿文拦住了去路。

“世子留步。”


闻言,苏锦沅顿时一阵脸红。

还不因为我心太软。

一时间,他只觉尴尬,但回都回来了,他也只好强装着镇定小声回答:“殿下自醒来便没有吃东西,我想着你定然也饿了,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胃会受不了的,我,我盛了碗肉粥。”

晏昭听罢不禁莞尔。

心软吗?确实。

不仅心软,还傻乎乎的,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不知道对一个恶人心软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猎场的鹿,也只有被射杀一个结局。

对于太子殿下心中所想,苏锦沅浑然不觉,他只是被看得越发尴尬,一时只想逃离现场。

可偏偏他还不能那么做。

啊啊啊啊,所以为什么晏昭还不说话!社恐真的要受不了了!

始终不见晏昭回答,苏锦沅无奈,只得耐着性子提醒般再次出声询问:“那,那殿下吃吗?”

社恐?是苏锦沅对自己的自称吗?

少年的声音低软,看起来可怜的紧,晏昭到底是没再狠心逗他,很快启唇应下了:“好。”

闻言,苏锦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终于!

他又轻轻的做了两下深呼吸,当即便上前将小碗放到了床榻边的小几上,接着扶太子殿下靠着软枕坐好,他才再次端起碗试了试温度开始慢慢的喂给晏昭。

一小碗肉粥很快便见了底,苏锦沅也随之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又细心的用锦帕为晏昭擦了唇瓣,扶着人重新躺好后便迅速离开内室逃去了外间。

呼,终于舒服了。

帘幔隔绝了太子殿下的视线,社恐终于可以独处一会儿了!

想到这里,苏锦沅就忍不住勾唇笑了。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满桌丰盛的饭菜上。

是真的丰盛。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可谓一应俱全。

而且也做的很好,完全可以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

说实话,苏锦沅上辈子过得并不富裕,他很少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所以他拿起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是迟迟不曾下箸。

直到过了好一阵,他才轻轻的夹起一个有着小老虎造型的漂亮馒头。

他又爱惜的拿到面前看了良久,方才轻轻的咬下的老虎的一只耳朵。

看着缺了耳朵的小老虎馒头,苏锦沅没忍住笑了好一会儿。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才过完十六岁生日的少年罢了。

有了老虎馒头起头,苏锦沅整个人便也没那么拘谨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好奇的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内室之中,晏昭透过帘幔无声的望着苏锦沅认真吃饭的模样,被感染般也不由的勾了勾唇。

他想,苏锦沅活得很简单,只是一顿午膳,就能让他那般开心。

再说苏锦沅,把每个菜都尝过后他就差不多饱了。

只是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么多菜,他又不禁有些犯难。

他没有浪费的习惯。

但显然,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最终苏锦沅还是妥协了,最后只吃完了手上的老虎馒头。

正当他吃完饭准备歇会儿的时候,门外突然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闻声,苏锦沅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下意识先跑回了内室躲着。

等到对上晏昭投来的目光,他才后知后觉的红了双颊。

苏锦沅当即便又匆匆躲开了晏昭的视线,用后脑勺对着太子殿下开始观察外间。

他是不好意思,但他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不过,原是宫女来收桌子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苏锦沅默默松了口气,躲在帘幔后面偷偷看着外间,等到宫女们收拾完离开,他便又第一时间去了外间的桌子前坐着休息。

只是坐着坐着,他便开始犯起了困。

也不怪他,昨晚他可是一夜都没合眼,能撑到这会儿已经很不错了。

也就是这具身体还算好,要是换成他之前的身体,怕是早就扛不住这么多刺激挂掉了。

苏锦沅迷迷糊糊想胡乱想着,还在努力的试图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但即便他坐着,脑袋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的。

又是片刻之后,苏锦沅到底是没撑住趴到了桌面上。

算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他要睡了。

这般想着,苏锦沅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着了......

内室中,晏昭听着少年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却是缓缓睁开了眸子,继而坐起身抬手轻轻的叩了下床榻边缘。

就在下一刻,月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床榻边单膝跪地压低声音恭敬开口:“主子。”

晏昭随即低声发问:“西山猎场的事,查清了吗?”

月影迅速回答:“查清了,是二皇子提前安排刺客在山上埋伏了数日,那些不该出现在猎场的野兽也都是二皇子的手笔,暗卫们还查到了另外一拨人的痕迹,似乎是没来得及动手,可惜幕后主使没查到。”

“果然是他。”晏昭冷笑一声,接着淡声吩咐:“至于另一拨人,也不必再查了。”

想杀他的人不少,可真正敢动手且有那个本事的也没几个。

月影颔首应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主子是怀疑,圣上?”

晏昭接着冷冷道:“他不敢贸然废孤,但再有两年孤便及冠了,到那时,他的位置便越发的坐不稳了,他怎会不急。皇祖母在时他还算有所顾忌,如今皇祖母才离世不过三个月,他便迫不及待想要孤的命了,若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二皇子也没那么容易将凶兽放进猎场。”

是啊,皇祖母不在了,他便也再没有顾忌了。

顿了顿,晏昭接着问:“月影卫呢,此次折损了多少?”

月影迅速回答:“折损十三,已经补上了。”

“厚葬,家眷厚待。”晏昭说道。

他很快接着淡声吩咐:“便从二皇子开始吧,丽贵人还在闺阁时便与二皇子相识,二人情深意切,派人帮帮他们,也算是,全了二皇子对孤的这份情谊。”

月影听完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迅速应下:“属下领命。”

晏昭接着吩咐:“退下吧,暂且去殿外守着。”

月影:“是。”


闻言,苏锦沅这才恍然回神般缓缓抬起眸子,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是红着眼眶再次小声恳求道:“殿下,求你,让他们停下吧,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又或许,从头到尾都是我识人不清,晏昭就是晏昭,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闻言,晏昭就只是定定的注视着苏锦沅,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终于淡淡的开了口:“太子妃既求情,孤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再各打四十杖,生死不论。”

死罪可免,所以晏昭本来就是打算把他们活活打死的吗?

苏锦沅听得一怔,回神后下意识去看了看几人的状态。

可他们已然被堵上嘴打的奄奄一息,俨然是受不了晏昭说的四十杖了。

晏昭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苏锦沅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带着哽咽祈求般再次开口:“他们真的受不了那么多板子了,再打下去会没命的。”

“.......殿下要是还生气,就罚我吧。”他接着轻声道。

若他们今日真的因为我死了,余生我就要背负着这几条人命过活了,倒不如今日我替他们受了这顿罚,反正,横竖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的......

晏昭听完后面上俨然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怒意,他当下便从苏锦沅手中扯回了衣袖,继而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但走了几步后,他到底还是再次驻足背对着苏锦沅开了口:“好啊,太子妃既要替这几个下人受罚,孤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孤答应你。”

他接着道:“江鸿文。”

江鸿文听罢瞬间便明白了晏昭的意思,连忙招呼着几个侍卫停手:“快,快停下。”

闻言,苏锦沅惊讶抬眸,一时间亦是心乱如麻。

晏昭却没有再看苏锦沅,只是继续朝着江鸿文吩咐:“今日的事,去与他们说清楚。”

“是。”江鸿文忙不迭再次点头应下。

他接着便走到小福子几人面前,指挥着小太监拿掉几人口中的布条后尖声开了口:

“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太子殿下命你们好好伺候太子妃,可你们擅离职守还致太子妃被带离东宫,原是罪无可赦非死不可,是咱们太子妃仁慈,为你们向太子殿下求情,这才留了你们的一条贱命,咱家希望你们以后都记住这件事,今后该如何当差,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记住了吗?”

小福子芷兰几人闻言皆是战战兢兢的连连点头。

“记,记住了。”

见此,苏锦沅缓缓收回落在众人身上的目光,却是再一次忍不住看向了晏昭,又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暖炉。

他好像,惹晏昭生气了。

晏昭要罚他便罚吧,他虽不是什么德行高尚之人,但还算言出必行,晏昭既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便愿意承担自己说过的话。

苏锦沅其实也知道,在这个充满封建糟粕的时代之下,晏昭贵为太子,今日做的事情根本都算不上错。

甚至于,晏昭罚人也是因为他。

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活活被打死,更何况是因他而死。

察觉少年的目光,晏昭到底是再次转身看向了苏锦沅,继而淡淡的问:“可以回去了?”

苏锦沅听得一愣,回神后忙不迭点头:“......我现在就回。”

不是说好要惩罚吗?怎么就回去了?


又下雪了。

正值黄昏,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不断飘落,将东宫装点的银装素裹,霎是惊艳好看。

太监们总是不知疲倦的将院子扫了一次又一次。

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雪在地上积攒成薄薄的一层。

每当这个时候,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彻底安静了。

也唯有地上炭盆里的炭火被燃烧的噼啪作响。

苏锦沅捧着铜手炉矗立窗前,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窗外看了许久。

又是好一阵后,他才恍然回神般摸着手炉温暖被冻的有些僵硬的五指,继而缓缓回到了书案后坐下。

但他仍旧没有舍得关上窗户。

雪,从前没机会真正得见,如今才知道有多惊艳。

自由洒脱,无暇清白,仿若用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形容都不算过分。

他很喜欢。

从池容煦离开至今,已经又过了三日。

今日也是他搬出晏昭寝殿的第五日。

若从穿书那日算起,今日竟已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七日了。

苏锦沅如是想着,而后放下手炉提笔径直在一张宣纸上仔细的勾画了起来。

他在练字,练他在这里仅仅认识的那四个字。

——大褚地志。

经过这几日的努力,也算是初见成效,好歹不再像是鬼画符了。

但是离好看的字起码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用毛笔写字。

最开始,他可是用了足足一日的时间才算是制服了手上的毛笔。

苏锦沅写的认真,丝毫不知危险的降临。

直到偏殿的门突然被人叩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猝不及防,苏锦沅被吓了一跳,豆大的墨汁随之猛的滴在了他才写好的字上,继而晕染开来。

苏锦沅怔了一下,忙不迭将毛笔在笔架上搁好,这才有些忐忑的朝着门口小声询问道:“谁?”

小福子他们这几日也算是渐渐与他形成了很好的默契,这个时间,他们一般是不会来打扰他的。

即便是来,也会在敲门后第一时间表明来意。

可来人在敲门后却是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让苏锦沅快要以为方才的敲门声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可印在门上的影子又在告诉他敲门声是真的,并非他的幻觉。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后,门外才终于传来了一道显得尖细的声音。

“太子妃,是奴才。”

声音不大却尖细,一听就是太监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却是他从未听过的。

至少不是他曾打过交道的声音。

眼见对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苏锦沅别无办法,只好怀揣着不安走过去缓缓打开了殿门。

他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都是太监,且他都没有见过。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太监,两鬓斑白,眼睛浑浊,皮肤也皱巴巴的。

但是穿的衣服看起来比小福子他们的级别高上许多,甚至比江鸿文的也高。

而且一看就十分的不好相与。

想到这里,苏锦沅整个人愈发的不安了,他不禁下意识看向院中,想找一个熟悉的人给自己壮壮胆。

但奈何这会儿小福子他们都没在院中,他也没有看到江鸿文的身影。

苏锦沅顿时就越发的紧张了,本能的后退了半步,决定先不说话。

因为他记得小说里一般这个场景的后面,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岂料那太监见苏锦沅沉默寡言,似乎也有些着急,却是很快开口道:

“太子妃,皇后娘娘召见,跟咱家走一趟吧。”

苏锦沅:......

他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原书里的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大皇子就是因为被皇后下了毒,这些年来一直缠绵病榻半死不活成了废人。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二皇子。

就这么个皇后,见他能有什么好事。

苏锦沅不想去。

他当即本能的想要往正殿的方向去找晏昭,奈何被对方的三个人挡的死死的。

苏锦沅又想开口求助,岂料太监却是再次先一步冷冷的开了口。

“太子妃莫不是想违抗皇后娘娘懿旨?”

说罢,老太监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还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团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是准备用来堵他嘴的。

苏锦沅:......

苏锦沅无语,很想破罐破摔的就这么蹲地上看这几个人能把他怎么着。

好吧,人家也可以直接把他抬走,毕竟三个人呢。

苏锦沅仍不死心,还在试图拖延:“那等我换件衣服吧,毕竟是见皇后娘娘,总不能失了礼数。”

太监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当下也有些恼了,阴阳怪气道:“太子妃还是不要耍小心思了,这里可没人会护着你,若去的迟了,就怕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您可担不起。”

呸,都是垃圾!

苏锦沅也有些恼了,却到底是没有办法,眼瞅着太监身后的两个摩拳擦掌似乎是准备朝他过来,他也只得点了头:“去,我去还不行么。”

太监随即满意的开口:“那就跟咱家走吧。”

苏锦沅最后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无奈也只得在三个太监的包围下离开了东宫。

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但苏锦沅却没什么心情去看。

一方面是被冻的,毕竟他穿着屋在屋里的衣服就出来了,根本没法抵挡外面的严寒。

另一方面是因为忐忑,他怕皇后折磨他,更怕对方逼他干什么缺德事。

他也有些后悔了,他方才就应该直接大喊大叫使劲挣扎,用对待人贩子的办法来对待这几个坏东西。

哪怕最后还是被制服,但好歹挣扎过不是。

总不会比现在更窝囊。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锦沅就那么垂头丧气的跟着太监不停的走着,绕来绕去,跨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最后过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座宫苑里停了下来。

太监随即冷冷的开口:“太子妃便在这里先跪着等,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苏锦沅:???

人言否?

冰天雪地,地上可都是积雪,让他跪?


眼见江鸿文说完便要离开,苏锦沅强忍着将要窒息的感觉略显崩溃的匆匆将人喊住:“江,江鸿文,你等一下!”

江鸿文闻声驻足回头,很快开口:“太子妃吩咐。”

苏锦沅脸都急的白了,匆忙解释:“那个,我不用人伺候的。”

这要是真留下这么多人在身边,他还不如回晏昭那儿去呢。

江鸿文显然有自己的理解,闻言却是反问:“太子妃是觉得他们伺候不好想换人?”

苏锦沅连忙摇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接着急忙强调:“我是真的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苏锦沅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这回纯粹是被逼出来的。

江鸿文这次听完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是皱眉道:“太子妃,这不合规矩。”

“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便退了。”

“不是,那,那我......”苏锦沅简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完更是慌的不行。

眼看江鸿文又要走,屋里又还跪着一地的太监宫女,他心急如焚的再次急急开口,试图商量:“那要是不行,就留一个,一个就够了。”

江鸿文还是那句话:“太子妃,这确实不合规矩。”

苏锦沅被逼无奈,选择再退一步,白着脸再次开口:“那,那就留两个太监两个宫女。”

说罢,他接着焦急的强调:“真的不能再多了!”

这一屋子的人,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江鸿文暂时也看不透太子对这位太子妃的态度,故而闻言后他到底是没有直接离去,略一犹豫后才细声道:“这,奴才需得请示一下太子殿下。”

苏锦沅闻言忙不迭点头:“好,好,你快去问。”

“是。”江鸿文点头应下,拿着拂尘迅速离开偏殿朝着正殿去了。

苏锦沅眼见对方离去,便也追到了门口,扶着门槛就那么满怀期盼的看着晏昭寝殿的方向。

拜托拜托,晏昭可一定要答应,否则他日日被这么多人盯着,一定会抑郁的。

江鸿文动作还算迅速,不过片刻便从正殿出来又走到了偏殿门口。

苏锦沅见状便急急询问:“太子殿下答应了吗?”

江鸿文点点头:“殿下允了。”

说罢,他接着朝偏殿内的众人道:“小福子留下,太子妃的陪嫁丫鬟留下,太监宫女再各留一人,其余人跟咱家走吧。”

“是。”太监宫女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苏锦沅听到晏昭答应便松了口气,见状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匆忙走到了偏殿里侧。

这样就像是他把剩下的人赶走似的。

但,但他也没办法,他是真的无法与这么多人共处。

只听一阵脚步声后,偏殿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苏锦沅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偏殿里果然只剩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了。

他呼了口气,想了想,便又缓步走到了几人面前,轻声开口:“那个,你们都先出去吧。”

他想一个人静静。

“是。”几人闻言顺从的点头应下便往外走了。

只有其中一个宫女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折了回去。

苏锦沅疑惑的看着,发现这是江鸿文说的苏家给他的陪嫁丫鬟。

宫女很快在苏锦沅面前站定,双手呈上一本书册恭敬开口:“太子妃,奴婢芷兰来呈上您的嫁妆单子。”

苏锦沅紧张的点点头拿过册子便再次轻声开口:“好。”

想了想,他接着小声交待:“那个,以后没有我的同意,尽量不要进内室。”

“还有,你也帮忙与另外三人说一声。”

虽然主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几乎让他窒息,但现在若是不提出来,以后大家时不时进内室,他会受不了的。

“是。”芷兰虽有疑惑,但还是迅速应下后退出了殿外。

自此,苏锦沅才终于找回了几分自在。

他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将单子放在桌子上后,他第一时间便放下了偏殿里的帘幔。

偏殿没有晏昭的寝殿大,但格局是大差不差的。

帘幔将内室隔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苏锦沅享受着独处时光,整个人都放松的不得了。

片刻后他才随意的拿过嫁妆单子翻了翻。

但很可惜,他能看懂得不多。

不是因为他不认字,只是那些字和他穿书前认识的都不太一样,他只能用猜测来辨别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隐约看到上面写了什么铺子,还有田地什么的。

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苏翰是不可能真正给苏锦沅陪嫁什么好东西的。

这般想着,苏锦沅便将单子胡乱塞进了斗柜里不再理会。

随即,他在榻上躺了下来。

然后放肆的来回翻滚了好几圈。

舒服,这个床,他喜欢!

软fufu的,和太子殿下的床一样软!

就在苏锦沅溺于享受之际,殿门忽而被人叩响了,外面接着传来了芷兰的声音。

“太子妃,奴婢们来送早膳。”

听出是芷兰的声音,苏锦沅警惕的心稍稍放下,很快回道:“好,进来。”

他正好也饿了。

“是。”芷兰恭敬应下,然后进入偏殿同另一个宫女开始摆膳。

苏锦沅便在帘幔后一直看着,见二人摆好了饭菜还不走,他只得开口又道:“我不用伺候,你们下去吧。”

“是。”两个宫女应下离开。

苏锦沅再次得以放松,走出外间开始吃早饭。

————

好不容易得以独处,接下来的整整一日,苏锦沅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偏殿。

几个宫女太监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性子,很少进偏殿打扰他。

唯有一点让苏锦沅无所适从,就是上厕所。

皇宫里都是用官房上厕所的,然后再由太监抬走去倒掉。

苏锦沅受不了这个,但奈何整个东宫都没有厕所的存在,他也就只能被迫接受了。

晚饭沐浴后,无所事事的苏锦沅早早就关门上了榻,留了一盏烛火后,他便趴在榻上复盘起了穿书这三日的事情。

这三天过得,可谓惊险又刺激。

小命险些不保,幸得他力挽狂澜。

他暂时是不打算逃跑了,主要也跑不掉。

但若说长久的打算,他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简单幸福的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如今深陷泥潭,命如浮萍,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好歹日子这不就慢慢好起来了嘛。

就在苏锦沅趴在榻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枕头胡思乱想之际,门却突然被人叩响了。

可除了敲门,对方却是再未发出任何动静。

苏锦沅顿时有些紧张的出声询问:“谁?”

苏锦沅话音落下,门外这才传来了声音。

“月影,来送东西。”

苏锦沅听得一怔,有些出乎意料。

想了想,他很快下榻走去了门口,将门打开一个很小的缝隙,果然发现是月影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

一盏琉璃灯。

苏锦沅看得眼睛一亮,顿时便明白了些什么。

月影却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是径直朝着苏锦沅递出了手里的东西。

苏锦沅轻轻的伸手接下,正欲道谢,眼前便忽然没了人影。

见状,他没忍住笑了。

走了正好,省得他还得绞尽脑汁的表达谢意。

苏锦沅很快关好门小心翼翼的提着琉璃灯回到了内室。

将琉璃灯引燃后他便熄灭了原本留的烛火。

琉璃灯还是被他放在了榻边的小几上,照亮着一小方天地。

苏锦沅此时已经重新上了榻趴好,正安静的看着床头漂亮的小灯。

他想,他所拥有的温暖不多。

但如今,晏昭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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