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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学霸他官运亨通李希尧苏新民结局+番外小说

域外飞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一天,呼兰县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李希尧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放下茶杯,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后,严肃的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有两个议题;一是省里有个对外招商会,给我们县里安排了一个展位,大家讨论一下,谁带队出去合适?”话音刚落,会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李希尧拿起茶杯装作专心的喝茶样子,眼角余光观察着会场的风向。除了县委副书记冯学文和人武部长陈安泰没有说话,其他人畅所欲言。“李书记,我认为这次招商会事关重大,必须得钱县长亲自挂帅不可。”常务副县长刘凯若有所思道。“我也觉得刘副县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能儿戏。”政法书记唐学峰说道。“我也觉得应该重视起来。”宣传部长周玲说道。紧接着,组织部长罗晓明...

主角:李希尧苏新民   更新:2025-01-04 1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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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希尧苏新民的其他类型小说《孤注一掷:学霸他官运亨通李希尧苏新民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域外飞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天,呼兰县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李希尧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放下茶杯,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后,严肃的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有两个议题;一是省里有个对外招商会,给我们县里安排了一个展位,大家讨论一下,谁带队出去合适?”话音刚落,会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李希尧拿起茶杯装作专心的喝茶样子,眼角余光观察着会场的风向。除了县委副书记冯学文和人武部长陈安泰没有说话,其他人畅所欲言。“李书记,我认为这次招商会事关重大,必须得钱县长亲自挂帅不可。”常务副县长刘凯若有所思道。“我也觉得刘副县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能儿戏。”政法书记唐学峰说道。“我也觉得应该重视起来。”宣传部长周玲说道。紧接着,组织部长罗晓明...

《孤注一掷:学霸他官运亨通李希尧苏新民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这一天,呼兰县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李希尧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放下茶杯,坐在主位上,环视了一圈后,严肃的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有两个议题;一是省里有个对外招商会,给我们县里安排了一个展位,大家讨论一下,谁带队出去合适?”

话音刚落,会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李希尧拿起茶杯装作专心的喝茶样子,眼角余光观察着会场的风向。

除了县委副书记冯学文和人武部长陈安泰没有说话,其他人畅所欲言。

“李书记,我认为这次招商会事关重大,必须得钱县长亲自挂帅不可。”常务副县长刘凯若有所思道。

“我也觉得刘副县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必须重视起来,不能儿戏。”政法书记唐学峰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重视起来。”宣传部长周玲说道。

紧接着,组织部长罗晓明,监委主任孔杰,县委办主任常勇都点头表示附议。

听到大家推荐自己率队去省城参加招商会,钱永利顿时开心的眉飞色舞,不知是高兴的忘记了,还是有意忽视。还没有得到县委书记点头认可,钱永利首先嘚瑟的说道:“大家这么抬举我,看来我这匹老马得使使劲了,不然对不起同志们的信任呀。”说罢,微笑看向了主位喝茶的李希尧。

这他娘的明目张胆的叫板老子的权威,士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不能再忍让了。不然,这些家伙都趴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

最令他震惊的是,组织部长与县委办主任竟都与钱永利沆瀣一气,如此一来,自己日后又该如何开展工作。除纪律委缺席外,县委副书记态度模棱两可,人武部部长只是列席会议,通常不会发表意见,其余人的态度已然十分明确。

显然,苏新民的离世,使得钱永利的地位愈发稳固。念及苏新民的死,他心中蓦然涌起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钱永利。望着钱永利那似笑非笑、自信满满的神情,李希尧深知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冯副书记是主管组织的专职书记,说说你的看法吧?”李希尧收敛锋芒,又把皮球踢给了冯学文。

冯学文也在观察着风向,听到李希尧的话,心里骂了一声软蛋后,笑呵呵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谁带队只要能为县里拉来投资,谁就最合适,我没有意见,李书记你拍板就行了。”

“我也没有意见。”见李希尧开始点名了,人武部长陈安泰很光棍的说道。

听到两个老滑头又把皮球踢回来了,李希尧爽朗的一笑说道:“哈哈~,既然同志们都看好钱县长,那就钱县长辛苦一下了。去年我们县里引资一亿两千万,希望今年能突破两个亿大关,钱县长亲自出马,最少不会比去年少吧?那就这么定了,钱县长带队参加招商展会。”

李希尧话音刚落,全场一片赞叹声,好像李希尧做出了多么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群人的吹捧,李希尧心里很腻味,直接就说道:“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市纪律委对苏新民车祸有很大异议,特派遣检查一处处长张哲下来接任县纪律委工作,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说完,又端起茶杯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一个表态不好,就会得罪市纪律委,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学着李书记品起了茶。

这样的状况倒出了李希尧的预料,片刻后,就听县长钱永利说道:“我觉得一动不如一静,苏新民同志是意外车祸身亡,县里也很悲痛,市纪律委可能有些误会。上面下派的人未必就能胜任我县的工作,还不如县里直接提拔自己的同志,既优化了干部队伍,又能选个熟悉县里情况的人,这对我县的经济发展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张丙南副书记,我看就很合适嘛……”

钱永利话音刚落,一群喝茶的群众眼睛都亮了,都放下茶杯抢着响应支持。

“老子就是那个下派的人,这岂不是明摆着暗讽我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县委书记一职嘛!”李希尧心中暗自思忖道,脸上却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只见他神情肃穆,用那冷若冰霜的语气缓缓说道:“苏新民同志不幸离世,而由他亲自着手调查的那些重要材料与关键证据,如今也只能随着他一起深埋地下、进入棺材之中了!市纪律委对于咱们县纪律委在此事上的无所作为感到极度失望,甚至已经开始有理有据地怀疑起县纪律委其他同志的实际工作能力来了。

因此,关于此事我们无需再做过多探讨,一切都只需静待市委以及市纪律委给出最终决议即可。在这里,我个人的态度很明确,那便是充分尊重上级领导的意见。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散会!”言罢,李希尧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然后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走出了会议室。

眼看着能够一锤定音的人拂袖而去,这场会议难道还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人武部长陈安泰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第二个端起自己的茶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紧接着,市委副书记冯学文也紧跟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这间气氛凝重的会议室。

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走出了会议室,此时的钱永利才冷静下来,原来人家才是能做主的人,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错估了形势,小瞧了李希尧,有些飘飘然了!

同一时刻,同样的会议在安顺市委会议室召开。市委书记卢跃主持了会议。其他的议程进行完以后,纪律书记孟铁柱临时加了一个议题,呼兰县纪律书记人选的问题。

本来这种几位内部人选问题,由市纪律委推荐,县委书记点头同意,或者由县委提名,市纪律委点头同意,拿到市委会通过就行了。无奈前任县纪律书记在调查案件关键时刻不明不白的死亡,虽然鉴定结果是意外事故。

但是,大家都不是政治小白,里面的门门道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如果这里面没有鬼,那才真正的见鬼了。只不过苏新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孟铁柱那么护犊子,也只能对月空叹息。

这种敏感时刻,谁也不想触孟老虎的霉头,所以,当孟铁柱提出下派一处处长张哲下去掌控呼兰县纪律委时,大家出奇的沉默,只有常务副市长汪建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无奈他的声音太弱,被忽视了。最后以九人赞成,一人弃权,一人反对通过了这个人事任命。只要呼兰县委没有特别的理由,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

苏誉在家里待了一周,处理完父母的丧事,答谢了在丧事期间跑前跑后帮忙的亲戚朋友,当天夜里乘坐西去的列车返回学校。

夏日的绿皮火车就是个闷铁罐,列车上人满为患,没有座位,走廊过道上都站着人。还好,姑姑托熟人为他订了一张卧铺。

直到卧铺车厢熄灯,窗外一片漆黑,苏誉还木雕似的坐在窗前,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原野,偶尔一辆车灯闪耀着划过视线。

苏誉对卧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熄灯后就早早的睡去了。

父母的死让他心里有了障碍,对人生产生了怀疑,感觉前途渺茫。晚饭时,爷爷和姑父舅舅们给出了最终意见,让自己继续研究生学业。说心里话,他也想继续深造,但是,父母伤痕累累的面孔总在他眼前浮现。他们死不瞑目,自己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爷爷和众长辈坚决不同意自己再纠缠车祸这件事,不是他们不想查清事实,是家里的力量太弱小了,父亲就是家族里最耀眼的那颗昨日星辰。其余的亲戚不是农民就是工人,最好一点的就是姑姑和姑父两个教师。面对如此强大的黑恶势力,他们又能奈何了谁。

苏誉深知,爷爷以及一众长辈之所以会如此行事,皆是源自于他们对于自身安全的忧虑与考量。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轻言放弃的理由,因为在他心底深处,始终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那便是要为含冤离世的父母讨还一个公道!为此,即便需要倾尽所有、付出任何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残酷的现实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洒在了他炽热的心头。他逐渐意识到,以自己目前微不足道的力量而言,想要去对抗那些如狼似虎、穷凶极恶的黑恶势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苏誉,内心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同时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一方面,亲人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殷切的期盼如同温暖的阳光,时刻照耀着他;另一方面,每当想起父母那悲惨的遭遇,他便会被沉重的愧疚与自责紧紧缠绕,几近窒息。在这两种情感的激烈碰撞之下,他宛如置身于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之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夜,静得出奇,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沉寂。苏誉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窗外,漆黑的原野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无边无际地延展向天际。它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似乎在嘲笑着苏誉的天真与弱小。在这片浓重的黑暗里,苏誉拼命地搜寻着哪怕一星半点象征着希望的曙光,可最终收获的只有满心的绝望。

在这个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夜晚,苏誉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折磨。关于未来的道路究竟应该如何走下去,他仍旧毫无头绪,找不到那个能够指引他走出困境的明灯......

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苏誉还保持木雕的姿势。这时候,对卧的老人也起床了。

看见苏誉这样坐了一夜,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孩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你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就知道你遇上大难事了。”

说到这里,老人坐在苏誉对面,也望向隐隐约约的窗外,接着说道:“人生本就苦,是大家把生活想的太完美了。这个社会到处都有不平事,没有绝对的实力,没有绝对的权利,不要去向往绝对的公平。人生这条路注定坎坷,遇到挡路石要么绕着走,绕不过去就想办法把它搬掉。只有你不断的遇石头搬石头,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否则,你就做个弱者,混吃等死。想的太多,你又做不到,只能增添烦恼,庸人自扰罢了!”

老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继续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和你一样,觉得世界不公,想要改变一切,但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曾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但后来我明白了,人生就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有时候我们需要妥协,有时候我们需要坚持。重要的是,要学会接受自己的现状,然后再去寻找改变的机会。”

他拍了拍苏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别让困难打倒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克服它们。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希望。”说完,老人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了房间。留下苏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周边很安静,只听到火车卡塔卡塔的响声,当火车穿过一条涵洞后,天边出现一道霞光,耀眼的光芒射进了车窗,照亮了他那颗阴暗已久的心。


晌午时分,二道岭村的村支书纳红星、村长周二娃,石梁子村的村支书李海明,还有村长张云山,一块儿来到了巴支书家。这几人一进门,手里还不忘拎着两瓶本省名酒“黑水大曲”。

“唐乡长哟,您可有好些日子没下来了,是不是把我们这几个穷哥们儿给忘啦?”刚进门,二道岭村的支书纳红星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咱们唐乡长如今可是镇长咯,身份不一样啦,瞧不上咱们的酒喽。”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赶忙接话,调侃着说道。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放你娘的屁,少在这儿胡咧咧,你们把北三村搞成独立王国,折腾得快揭不开锅了,我哪还有脸来喝你们的酒。”唐玉山也笑着骂道。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眼波乱转,难为情的笑望向了苏誉和张丽。

“苏主任、张干部,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见气氛有些微妙,巴支书急忙打岔说道。

“哎呀,这么年轻的扶贫干部,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咯!欢迎光迎…”石梁子村支书李海明感慨的说道。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眼睛都瞅向了两位扶贫干部,苏誉倒还罢了,张丽瞬间脸红透了,羞骚的从门口逃了出去。

看着张丽跌跌撞撞出了门,众人都咧嘴坏笑起来。对这群大老粗,唐乡长心里很无语,嘴上却不饶,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李,你他娘的会说话吗?”

唐玉山话音刚落下,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哄笑。

“快坐,快坐,大家快坐。今天叫你们来有大好事,你们心里要有分寸,这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哦。”

见众人依旧大大咧咧的,还是以往的那种无所顾忌,巴支书急忙提醒着。

这时候,杨菊花端着一个青瓷盆走了进来。刹那间,房间里香气四溢。她把这鸡汤放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说话可注意点分寸,你看把人家张干部羞骚的。”

“杨主任说的对,我接受批评,说话注意,一定注意。”李海明借坡下驴,急忙承认错误。

李海明的态度如此诚恳,让杨菊花始料未及,反倒被闹了个大红脸,羞臊的也从门里快步出去了。

这情形弄的大家有些不会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都看向了李海明,一脸的原来如此。

“你们看我做甚,我脸上有花吗?”被大家盯着看,李海明心里也有些毛,急忙抗议道。

“没事,没事,大家喝茶,喝茶。”巴支书笑着回应。

这时候,苟勇和郭栓子已经把酒打开了,还给每个人一个小茶杯,一杯酒最少有二两。

“苏主任,去把张丽叫进来,一句玩笑话,别放在心上,以后在下面时间久了,这方面也就习惯了。”唐玉山长无奈的说道。

张丽被杨菊花拉进厨房了,苏誉进了厨房,里面有三四个帮忙的女人。

见苏誉进来,杨菊花知道是叫吃饭,便急忙说道:“苏主任,你们一群老爷们去吃,我们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吃,免得他们喝点酒嘴上没个把门的,胡咧咧。”

苏誉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张丽不喝酒,也不尴尬。于是,看向了张丽。

“你去和他们一起吃,我在这里和几个姐吃了就行,小心他们灌你酒。”张丽温柔的说道。

张丽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人笑着说道:“张干部不但人长的漂亮还这么温柔,苏干部这会心里一定美滋滋的。”

“石梁子李支书没有说错,我看他俩很般配的”又一位女人说道。

片刻,厨房里传来笑闹声。此时的张丽倒没有多少羞臊,苏誉却臊的面红耳赤,连连告饶着走出了厨房。

看着苏誉走进正房,杨菊花若有所思的说道:“张丽妹子,她们说的不错,好男人要抓住,一不注意就钻进别的女人被窝里了。”

张丽好像没有听见,依然望着苏誉消失的门口……

一群粗野的汉子,大杯喝酒,大块吃肉,真把他们当做山大王了。如果没有唐乡长在,苏誉都怀疑自己进了黑柳子。

这群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灌人酒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出色。还没有吃两口呢,苏誉已经被热情的敬了好几杯酒。

几杯酒下肚,苏誉看这群人的眼神也热乎起来,主动举起酒杯。“初次来北三村,各位领导这么热情,我很感动,以后还要同舟共济,把北三村打造成全镇富裕村,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做碰杯状。

“嗨,敬酒的规矩是每个人都要敬,不能你一杯酒就敬我们一群人。”石梁子村长张云山说道。

还有这讲究?苏誉是酒场上的小白,仗着年轻酒量好,满口答应着。

唐乡长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给几位支书、村长敬一杯,各村屯的事还得他们去协调。你扶贫的成果大不大,就看他们配合的力度强不强了。”

苏誉当然明白唐乡长的意思,借着酒劲,他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送富贵都不要,那我情愿回学校上我的研究生去,这样的村子活该受穷。”说完,向着纳支书,示意碰酒,随后仰头喝干。

这话一出口,把所有人都镇住了,看这小子一副自信满满,又无所谓的态度。纳红星也不敢怠慢,赶紧端起酒也一饮而尽。

“来,周村长我们也喝一杯。”苏誉丢了个炸弹,也不管大家的想法,继续敬酒。

见纳支书都干了,周二娃村长也不敢含糊,赔着笑脸喝干了酒。

三个村六个正副主事人,苏誉喝了六杯,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难受,他急忙拿了一个兔腿啃了起来。

看着苏誉大快朵颐的样子,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努力消化着苏誉刚才的话。

纳红星是这里面年龄最长,资格最老的村支书,也是北三村人口最多,势力最庞大的那个。见苏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纳支书心里就琢磨起来。“这年轻人学历高,待人彬彬有礼,喝酒豪爽大气,脸上自信满满。从进了门就不谈扶贫方面的事,像个局外人似的,少了以前下乡干部的那种急切与粘糊。”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他无奈的摇摇头。

“纳支书、李支书刚才我给你说的情况你们啥想法,苏主任还等着你们的答复呢。”见这几人喝酒挺爽快,说话磨磨唧唧的,巴支书有点替他们着急起来。

纳李二位支书对视了一眼,就听李支书小声说道:“能有这好事?我感觉在做梦。几十年了,每一次都说修路修路,可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都不了了之。怕就怕……”

“穷的叮当响,你们怕个球。人家苏主任说了,如果只为修个沙石路的话,他根本就不用大费周折和你们商量。主要是为脱贫致富,是为了北三村整体的脱贫致富问题……”听这话,巴支书有些急眼了,没好气的说道。

见两个支书犹犹豫豫的样子,唐乡长心里一声哀叹;“难怪上面要求干部队伍年轻化和知识化,看来这群大老粗也真该下去了。这样的心态,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个时候,苏誉也吃了点东西,胃里也舒服了,听着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也没当一回事。他明白国人所说的三人成虫的道理。有些人,你越上赶着给他好处,他就越怀疑越惧怕。只有他们自己想通了,这事情才能去做。否则,你说的再多也是白搭。

也许是大家喝了点酒,也许是平时的不满。这时候,二道岭村长周二娃说道:我说几位支书,苏主任才到我们北三村,这第一饭还没吃完呢,你们就嘀咕上了,难不成你们怀疑镇上没饭吃了,苏主任非的得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来混饭吃?

要是你们几个支书怕落不是,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们三个村长商量着办,我们发动全体村民投票,是要继续穷下去呢,还是要发家致富……”

“我同意二娃的意见,我们全体村民自己商量着干,你们管好你们的党建工作就行了。有好事了,你们分一杯羹,事情干砸了,我们自己扛…”石梁子村长张云山也不屑的说道。

被自己的搭档质疑,纳支书脸上挂不住了。“二娃子、小山子,你们胡咧咧啥尼?我们是这个意思吗?我们说过不同意了吗?”

纳支书说完,周二娃直接火了。“那你们啥意思,还继续穷困潦倒下去吗?人家来帮咱们修路致富,就像要刨你们家的祖坟一样,看把你们难受的。说个话都藏着掖着,表个态就那么难吗?”

唐乡长一直没有吱声,对这几个人洞若观火。两个村长三十来岁,看样子像上过学。两个支书六十跨龄,直接两个大老粗,几十年的老支书了,该下去了。

“老李、老纳,你们今年有六十了吧?”唐乡长很随意的问道。

两位支书被后辈挤兑,心里正不痛快呢,冷不丁听到唐乡长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自己的年龄了,感觉有些不妙。

“唐…唐乡长,我今年六十二了。”纳红星吞吐着说道。

“我也六十一了!”李海明也答道。

“唉…,我们都老了!思想有些僵化,跟不上社会的形势咯,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干吧。”唐乡长一脸的风轻云淡,感慨的说道。

酒场的变化,苏誉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两个村不大,情况还挺复杂。这两个老家伙一直把控着支书位置不放,看来,底下的人意见很大。唐乡长最后的话有威胁的意思,但绝不是随便敲打那么简单。有可能过完年,这两个太平支书就要被换掉了。

“几位支书商量好了吗,没啥事了我们继续喝酒。唐乡长难得来我们上湾村,今天一定要喝好才行。”见酒场气氛有些压抑,吉村长急忙出来打圆场。

“今天也喝好了,一会还要回去,酒就不喝了,大家坐着喝喝茶,唠唠嗑得了。”唐乡长摆摆手说道。

知道唐乡长有话要给那几个老家伙说,苏誉站起身呵呵一笑说道:“我出去到山下看看,顺便散散酒气,你们几位领导长时间不见,好好坐着说说话,一会回来咱们就回镇上。”

“走,我陪苏主任过去看看,给你做做向导如何?”周二娃站起身说道。

两人走出院子,张丽和几位大姐在门口树荫下乘凉,见苏誉出来,紧张的问道:“苏誉,你没喝多吧?”

“你看我像喝多的样子吗?我想去黑石山下看看,你去不去?”苏誉得意的笑道。

“嗯,我也要去!”张丽激动的点头说道。

三人上了车,张丽小心翼翼的问道:“苏誉,你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苏誉笑着启动汽车沿着沙土路向山边驶去。

“苏主任,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走了没有几百米,周二娃开口说道。

“周村长客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一个几千口的大村。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如果一边倒,那才叫有问题了。”苏誉边开车边说道。

“唉,我们支书老了,有些事情看不来,对所有的改变都怀有敌意,就怕动摇了他的权威。还在石梁子乡时,有工作组下来,建议我们在上游打个小水库,灌溉我们两个村的土地,把我们两村土地都变成水浇地。

当时大家可来劲了,人家连设计图都给整出来了。谁承想,一夜之间,两个支书就变卦了,还鼓动村民阻挠修水库,理由居然是怕决堤。打那以后,不管是乡里还是县里,都没人再搭理北三村了。这一转眼,都快三十年啦,脚下这条路还是生产队时候修的呢。

“不是说因为茅岩松老领导家的事,北三村才被上面晾着不管了吗?”苏誉好奇地问。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这些老黄历连苏誉一个年轻人都知道。可想而知,这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想到这里,周二娃心里一声哀叹。“茅老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虽说出过那样的惨事,但人家可没记恨过谁。我三爷爷跟茅老关系好得很,茅老被下放的时候,我三爷爷还偷偷照顾他们一家呢。

前两年撤乡并镇,茅老被邀请来了镇上,派人接我三爷爷去镇上坐了坐,说起过这事儿。只是不想回这个伤心地罢了,还问了乡亲们的生活咋样。咱们刚路过的那个漫水桥,就是他老人家找关系,给咱们村争取来的。这可是改革开放二十年,两个村得到的最大实惠呀!”


三杯酒下肚,张丽的小脸粉红粉红的,苏誉知道她不胜酒力,急忙拿干净的小碗给她盛了些鸡汤。“不准再喝了,我喝醉了,你还要照顾我呢,快把鸡汤喝了,酒气能淡点。”

听到苏誉的话,张丽心里暖融融的,娇羞的点点头。

见支书们终于敬完了酒,周二娃端起酒杯,急不可耐的说道:“三位支书都敬酒了,我们三个村长也不能落后。来,大家端起酒杯,两位领导北三村欢迎你们!”

“诸位领导,张丽不胜酒力,我建议就我们几个喝酒,她以茶代酒如何?”见村长的敬酒又开始了,苏誉急忙说道。

“还是苏主任怜香惜玉,但是,今天不行,最起码我们的敬酒得喝,喝完敬酒张干部就缓着,我们继续猜拳喝。”吉村长摆摆手说道。

“就是,支书的酒都喝了,为啥就不喝我们村长的酒。”周二娃抗议道。

见几个人不依不饶,张丽也知道本地的规矩,客人喝不倒,主人心不甘,自己再喝三杯酒应该没问题。于是,端起酒杯急忙说道:“我喝,我喝,最后三杯。”说完伸手和众人碰酒。

终于喝完了几个人的敬酒,张丽媚眼如丝,脸颊发烫。虽然有些头晕,但是胃里不难受,小心翼翼的喝着苏誉舀的鸡汤。

敬酒刚喝完,周二娃又拉住苏誉玩起了猜拳。苏誉也知道今天是不喝不行,仗着自己年轻酒量好,与周二娃喝了六个,又和张云山、吉永成各喝了六个,最后又和三位老支书各碰了一杯。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当苏誉站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张丽见状,急忙伸手扶住,走出了门口。

手扶住一棵桃树枝,苏誉痛快的吐着。张丽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轻拍他的后背,眼里满满的心疼。

吐痛快了,张丽扶着又回到了房间,吃了一碗酸汤小揪面,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回到村委会已经下午三点了,除了头有点晕,基本上没啥情况。

“他们都喝多了,找地方睡觉去了,趁现在还早,那边办公室有个床,我看车上有被褥,我去铺上你睡一会,等酒醒了我们俩再回镇上。”张丽见苏誉有些晕乎,温言说道。

“嗯,我帮你。”苏誉知道一会要开车呢,没有拒绝张丽的提议。

“不用,你坐着喝杯水,一会我铺好了就来叫你。”张丽说道。

房子空荡荡的,收拾的很干净,套间里有一个木制单人床,一张木桌子,一把椅子,张丽已经铺好了床铺。

看着桌上的吉他,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轻轻拨动琴弦,一串清脆的音符传了出来。苏誉思绪流转,又回到了那个校园,那棵老柿子树下……

“吉他声音真好听,我爱听吉他音乐,就是不会弹。”见苏誉若有所思,张丽轻声说道。

“张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张丽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苏誉开心的说道。

也许是喝了点酒,也许只有两个人了,张丽也不再扭捏,满脸期待的说道:“我想听校园民谣,你会弹唱吗?哪一首都行。”

“怀念学生时代了?这难度不高。唱的不好,那就勉为其难,给你弹唱一首《同桌的你》吧。希望帮助姐想起同桌的他。”说着,房间里响起吉他的和弦乐曲。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在李副镇长的关怀下,苏誉的宿舍很快就收拾好啦,虽说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平房,不过里面的墙面很是白净,床铺也是全新的,生活用具更是一应俱全。镇政府里头有个食堂,可惜只有中午能开饭,早饭和晚饭还得苏誉自己想辙。好在他就一个人,镇上的街道上有几家饭馆,倒也方便得很,苏誉对此还算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下班后实在有点无聊,偌大的镇政府里就只有苏誉和看门的老陆头。这次走得匆忙,忘了把吉他带上,每天只能靠看书来消磨时间。自己背包里除了几本基本的经济类学科书籍,能拿来消遣的书是一本都没有。

从上班的第二天起,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他带早餐,都是自家做的,不是包子就是热花卷配小菜。一开始苏誉还有些不适应,委婉地拒绝了,可架不住几位大姐的热情,慢慢地大家混熟了,苏誉也就不再客气,给啥吃啥。偶尔他也会出去买些女人们爱吃的小零食作为回礼,几个人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抢着收下。

苏誉的岗位有点虚,每天除了在办公室翻翻以前的文件,了解一下镇里的情况,都来了一周了,一件具体的事儿都没干过呢。

其实,苏誉也看了,几位大姐每天也没啥事情可干,除了每周做个没啥用处的汇总表,平时不是打毛衣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一群女人的荤段子苏誉都听得麻木了。

偶尔下班,拿公家电话和自己的欧阳煲个电话粥,说一阵相思话,这也是苏誉最开心的时刻。

“亲爱的,我想你了,这十一啥时候到呀?”欧阳佩佩撒娇着说道。

“呵呵呵,快了,快了,明天你睡起来就是十一国庆节,我就站在你床边看着你。”苏誉耐心的开导着。

“骗人,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县委办怎么样?领导有没有给你小鞋穿?有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迫感?”欧阳佩佩突然话锋一转,坏笑着道。

刚想着怎么应付欧阳佩佩的胡搅蛮缠呢,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苏誉都有点懵了。他是为了安欧阳的心,才把自己的工作环境说的优越了点,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嘿嘿~,还行吧,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新人的,领导都…都挺好。至于知识嘛,暂时还能应付。”苏誉小心的应对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哪里出纰漏。

“别遮遮掩掩的,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你的泥土气息了。”欧阳佩佩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让苏誉始料不及,他心里一惊,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佩佩,你…这是…”

“昨天没事干,我给你打这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位大姐,他说你分配到了胡杨镇,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欧阳佩佩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苏誉脑袋嗡的一声,心里却反而轻松多了。“这不,怕你担心吗……”苏誉不好意思说道。

“看你那小样,我的格局有那么小吗?到哪里不是工作,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看看那位大领导没有在基层待过?虽然说被泥土埋了的也有一大把,但那都是庸才,我家苏誉是天才。好好干,姐相信你,过不了几年又能杀回县政府。到时候,让他们看你的脸色吧!”欧阳佩佩认真的说道。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如此的豁达。

能得到欧阳的鼓励,苏誉很高兴,两人聊起了仕途,聊起了前景……

苏誉坐冷板凳期间,唐乡长过来了解了情况,让他不要心急,多了解了解镇里的情况,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展拳脚。并告诉苏誉,赵书记被县里派往外地考察优秀乡镇建设去了,估计就这几天回来,希望苏誉不要懈怠业务。

周五下班,唐乡长听说苏誉不回家,就特意让家里老娘们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叫上李副书记和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信用社主任范秉阳,五个人坐在自家庭院里开怀畅饮。

除了苏誉是个新面孔,其他四个都是一二十年的老熟人了。

镇派出所所长董磊三十多岁,黑脸庞身体魁梧,省警校毕业,是土生土长的胡杨镇人,来乡派出所从小干警干到镇派出所所长,也奋斗了十几年,乡土气息很浓。

范秉阳中等身材,身体微胖,说话之前总是先微笑,看着挺和蔼的一个人。

苏誉根本想不到,今天晚上喝酒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在胡杨镇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酒喝过三巡,几个人唠起了镇上的情况。就听唐乡长说道:“撤乡并镇这么两年,咱们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只是煤矿开采发展的比较迅速。镇上十里八乡的后生都在煤矿里做起了矿工,听着挺不错,每月能拿回去千儿八百的,实际上都是拿命换钱……”

唐乡长话音刚落,派出所所长董磊叹了一口气说道:“卖资源谁不会?可是资源有卖光的时候,到那时,你让大家怎么生活?上一周,黑石山又发生一起塌方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家属在矿上闹腾。马祥栋和刘忠义上去处理的,我们派出所也出动了,给家属赔偿了三万块钱,又给家属解决了一个旷工名额,这事就这么压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气愤的说道:“一条人命三万块外加一个矿工名额,你让那孤儿寡母今后咋生活?就这三万块钱卖命钱,能拿到孤儿寡母手里也不足一半……”

董磊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唐乡长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几个人没有说话,都仰头干了。

片刻后,信用社主任范秉阳说道:“说起这事,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书记镇长还有镇上的几个主管领导,去年在信用社每人借了好几十万,听说都投在煤矿上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坐几位,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出啥事,一旦出事,他们进去了,信用社的钱咋办,那可是胡杨镇老百姓的救命钱。到时候,我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人听完都有些诧异,李副镇长侧头看向旁边的老唐,老唐也看向李副镇长,两个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李副镇长笑嘻嘻地说道:“贷款那都是有凭有据的,你有啥好怕的?谁借的钱谁负责呗,就算他们出了事,不还有家人在,还有矿山在嘛。难不成他们出了事,这钱就打水漂啦?”

说到这儿,他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乐呵呵地说道:“贷款都有期限的,到时候你直接上门收钱就行啦,别管他是谁,别忘了你们是替全镇十数万老百姓管钱呢,这钱可不是你们自己的。”

稍作停顿,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范秉阳,打趣地说道:“你该不会给他们批了无期贷款吧?”

听了这话,范秉阳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说道:“不瞒各位,这是我特批的信用贷款,期限两年,明年才到期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如释重负,董磊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说道:“为范主任没有贷出无期贷款,干杯!”

大家也都笑嘻嘻地端起杯子,相互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酒杯一放,董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听说没,隔壁镇的矿被私自转卖给别人了,上面好像在查呢,听说县纪律书记也被害了……”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派出所的人都觉得自己父亲是被害的,看来这事还真有可能。他强压着内心的悲愤和激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这事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是意外坠崖死的。”李副镇长一脸认真地说道。

“鬼才信!调查的关键时刻,办案人就意外坠崖了,电影上好像也是这样演的。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猫腻多了!”董磊不屑的说道。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国家的矿山也敢底价转让,纪律书记也敢害,就不怕党规国法吗?”唐乡长愤愤的说道。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事故实际情况被董磊像讲故事一样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同学在县交警大队,有一天我们在县城喝酒,他说坠崖发生后,是他们先上现场的。并说左侧车头被外力撞毁,事故车缺半截保险杠,现场死活找不到。他判断是大货车撞击下山崖后,保险杠刚好在路上,就被大卡车随手拿走了。他还说在事故车上发现了东风卡车特有的蓝色车漆痕迹。并透露上面下令他们移交勘测记录和相关材料,并勒令他们守口如瓶……”董磊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完这话大家又集体沉默了,苏誉的拳头捏的啪啪响,心脏都有些绞痛,但他知道自己力量太弱,无论如何都要忍,他强忍着痛苦,又端起一大杯酒,仰头一口喝干。

沉默了片刻,李副镇长说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我相信,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事实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那些天良丧尽的杂碎一个也跑不了。”

也就从这一天开始,苏誉有意无意的接近董磊,他就想有一天能认识董磊说的这个同学。

……

时间就在无所事事的平淡中度过,转眼苏誉在胡杨镇已经整整十天了。

这一天上午十九点多,苏誉正在办公室看书打发时间,就听闫翠翠进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苏誉,我看见赵书记的车回来了。党政办叫着十点开会呢,你也是党员干部,也要开会去吗?”

对苏誉而言,赵隆泰就是个传说,他来了这么久,这家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胡杨镇的当家人成天不在胡杨镇,天天在外面瞎忙啥呢,有这样的领头羊,镇上工作能干好就见鬼了。

心里不爽归不爽,他可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听到小丫头的问话,苏誉稍一思考说道:“那不一定,人家叫我就去,人家不叫也正常,毕竟领导有领导的规矩。”

两个人刚说完,就见刘娟走了进来,开心的说道:“一会要开会,赵书记让我通知你也参加,估计要给你具体安排工作呢。”

九点五十分,苏誉跟着刘娟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已经有几个人在吞云吐雾,因为两位都不是领导,苏誉和刘娟主动坐在后面靠墙的椅子上。

不一会,三三两两党员干部都进来了,大家相互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这时候,副镇长刘忠义走进会场,向大家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誉,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点整,马祥栋,李济源,唐玉山三人一起走进会场,几个人都看向了苏誉,李济源和唐玉山向苏誉微微点点头,然后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分钟后,赵隆泰终于出现在门口了,苏誉第一次见胡杨镇的领头羊,有意无意的打量了一下。

赵书记五十岁左右,黄脸皮上两只阴沉的三角眼,中等身材有些虚胖,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苏誉第一感官就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赵隆泰走进会议室,扫视了在场人员,眼睛在苏誉身上停留了三秒,接着直接到首席位置坐下。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开会。今天只有一个议题,就是镇镇府的扶贫工作,这是目前我县主要的工作任务,希望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我这次去中部地区考察了一下,从中也受到了很多启发。”

说到这里,他端起水杯扫视了一下会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鉴于我镇的实际情况,我提议,扶贫工作必须要细化工作,实行包村蹲点扶贫,具体如何细化,大家现在唠唠吧。”说着,他看向了马镇长。

马祥栋有点不爽,心里暗腹:“你他娘的突然放出这么大的炸弹,也不提前给老子通通气。”

正嘟囔着呢,瞧见赵隆泰瞅向了自个儿,他心里没底儿,心情也不咋地,笑嘻嘻地说道:“刘副镇长分管乡村振兴办,要不先让老刘讲讲呗。”说完,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喝起了茶。

刘忠义正琢磨着赵隆泰扔出来的“炸弹”,寻思着蹲点扶贫到底是个啥意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虽说有个乡村振兴办,可这办公室就是个花架子,光挂了个牌子,里面除了几件办公家具就只剩灰尘了。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让自己这个副镇长亲自下去驻村蹲点扶贫?

正琢磨着呢,就听到马祥栋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没好气地说道:“振兴办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活儿我可干不来,我提议,任命一个振兴办主任,这一块儿就交给他,我负责打打下手就行啦。”

这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谁不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又费劲儿又不讨好,还出不了啥成绩,一个不小心,扶贫会把自己的饭碗扶没了。一群没啥职位的小干部,都低着脑袋,就怕领导点自己的名儿。


张丽的话让苏誉很感动,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姐,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你弹什么我都爱听,我想听你边弹边唱。”张丽擦干眼泪,娇蛮的说道。

随着苏誉指尖轻动,一串串轻柔的乐曲飘荡在这个空旷的大院子。

“相见难,别亦难,

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坚

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

默默地祝福平安……”

如痴如醉,淡淡的忧伤。一首《别亦难》弹唱完毕,两人都沉浸在优美的音色里久久不能自拔。

“这首歌我听过很多次,感觉很好听。但今天才真正听懂了它,也许是你弹唱太好了,让我明白了歌曲的内涵,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给她弹唱?”张丽悠悠的说道。

“大家学习都很忙,也不是经常都能坐在一起休闲,天气好的时候,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坐在一起开心弹唱一会。那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开学了。”

“看得出来你很爱她,她能来咱们这里吗?”张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爱她,但我知道我们有缘无份。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何况,随着她的学历提高,我们俩会渐行渐远,直到永远错失在这迷茫的时空。”

听着有些伤感的语言,看着有些伤感的苏誉。穆然间,她心里竟然泛出了丝丝喜悦。

今天是开工的第二天,张丽清晨六点便起身,用电饭锅熬煮稀饭,又自街上买来大包子与小菜。

听见苏誉房里有动静,知道他起床了,就赶忙取碗盛粥。“张姐,你熬了稀饭?”苏誉步出房间,惊讶的问道。

张丽微笑道:“嗯,条件所限,如果有煤气灶,我还可以做饭。老去别人家吃饭太麻烦,时间一长,也觉得难为情,外面饭菜也不合胃口。

说到这里,一碗粥盛好了,她抬起头发现苏誉呆看着自己,心内涌起一股暖意,羞涩的说道:“一大早发什么呆,快去洗漱,马上就吃饭。今天我们抽时间回县城一趟,买一个电炒锅。”

发呆被点醒,苏誉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向洗漱间走去。“嗯,我去工地转一圈,中午下班后,咱俩去县里买灶具。”

“没有女人的家就是宿舍,有了女人的房子里就像个家。”不经意间,苏誉脑子里跳出了这么一段话。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走进了洗漱间。

“张姐的手艺真好,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苏誉一边喝着红枣粥,一边称赞道。

“只要有家当,我能给你炒几个菜,让你每天不重复着吃。”张丽开心的说道。

“张姐你真厉害,那以后你做饭,我洗锅洗碗,收拾卫生。”苏誉也开心的说道。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这里里外外都要你张罗,精力不要纠缠在这些琐事上。我不需要你帮忙,回来洗漱等着吃饭就行。”张丽认真的说道。

张丽漂亮时尚,没想到思想还这么传统,苏誉又想起了妈妈,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爸爸进厨房。

……

或许唯有利益方可催生动力,自昨日放出消息,今日工地已然面貌一新。

苏誉从石梁子工段开始检查,远远的看到路段上人头攒动,挖土推车的井然有序。昨天那些消极怠工的老弱妇孺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清一色的青壮汉子。

见苏誉过来,张云山激动的说道:“昨晚上连夜开了动员会,今天不但来的都是青壮年劳力,有些家里还派出两三个人,你看这样的干劲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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